真是扯着嗓子。

柯温哲都从书里抬起头来了。

秦听有些抱歉地冲柯温哲摆摆手，“不好意思哈，你接着看接着看。”

然后她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徐景澄身侧，“我是想问是谁帮我搬的桌椅啊？”

徐景澄挑了挑眉，“不就你同桌帮你搬的嘛。”

秦听一时没反应过来，“小芸一个人搬的？”

袁芸是秦听的前同桌。

“不是。”徐景澄一脸“你真不开窍”的表情，“我是说柯总帮你搬的，你那些东西又沉又重，袁芸一个人怎么搬得动。”

秦听一听眼睛都跟着亮亮，她往后悄悄看了眼柯温哲，却正好撞上柯温哲抬头。他的听觉好像很敏锐，总能捕捉到有关于他的信息。

他的眼眸漆黑，秦听被他看得心尖多跳了几下。

秦听眯起眼睛笑，跟他说话，“那谢谢你啦。”

“不客气。”柯温哲只是点头，他收了书，开始整理晚上要做的作业。

秦听觉得自己的耳廓在没出息地发红，她速速转回脑袋继续和徐景澄说话。

“听姐，收收你的表情。”

徐景澄一看秦听的表情乐了，跟她侃大山。

秦听在班里的人缘算顶好，能跟女生聊八卦、也会跟男生打篮球和游戏，再加上她长得高，气势和身高都是一米八，江湖人送一声“听姐”。

黄进也跟着凑过来说话：“诶听姐，晚上开不开黑？”

“晚上我要去篮球队找教练。”

秦听摇了摇头，同时又鉴于好学生柯温哲在旁边，一脸义正言辞地开口，“再说了黄进同志，学校可不让带手机啊，读书要紧读书要紧。”

“打一局又不要紧。”

黄进不以为然，并且因为上一回和秦听打游戏、被大佬带飞的感觉实在是太爽，又继续努力，“那这周末可以吧，上周听姐你就没在群里讲话。”

秦听正要说话，旁边的柯温哲捧着一堆作业本走上讲台——今天是他管理班级纪律。

“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吧，晚自习了。”

他一走上去，原本有些吵闹的教室就都安静下来了。

秦听当然就不说话了，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从书桌里翻出几颗糖果和巧克力，推到柯温哲桌面上，就当是对他帮自己搬桌椅的谢礼。

然后她就带上自己的水杯，从后门出去找教练了。

秦听是个很有礼貌的女孩子，开关门的声音都很轻，不想打搅到在学习的大家。

不过柯温哲的听觉格外敏感，他循声看去，只捕捉到秦听高挑的背影。

高高扎起的马尾蓬松，像是窜于林间松鼠的尾巴，光是背影就显得无敌青春活力。

只是不知道这种青春活力，是拿什么撑起来的。

后门被关上。

柯温哲收回自己的视线，接着做题。

-

晚自习第二节课是由老师过来答疑。

柯温哲没有什么疑需要被答，收了自己的东西从讲台上下去，等第三节晚自习开始再上去。

他抱着作业本回到自己的座位，却意外地在原本应该空无一物的桌面上，看到了一把糖果和巧克力。

糖果的包装纸绚烂，巧克力是粉色的樱花味，乱中有序地霸占了他桌子三分之一的空间。

柯温哲下意识愣了愣，盯着那堆糖果怔了半秒才坐下。

前排徐景澄转过头来，给他一个八卦的眼神，“柯总，糖是听姐给你的。”

柯温哲点了点头，他又问：“你要吃糖吗？”

“啊？”

徐景澄的视线在柯温哲和桌上的糖果间打转，“听姐送你的，我吃不太好吧。”

“我不喜欢吃甜食。”

柯温哲垂眼看向桌面上的糖果，眉毛微微蹙起——只有在遇到难解难题的时候，他才会皱眉。

徐景澄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是该替秦听尴尬，还是该替柯温哲尴尬。他收回八卦的眼神，“那……”

“那给我吧，我喜欢吃糖。”前排黄进转过头来解围，“班长的零食就是大家的零食。”

柯温哲“嗯”了声。

徐景澄和黄进都转回头去。

秦听正是在这时候回来的，她敲开后门，对着讲台上的老师抱歉地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她去找了教练，而教练不同意妈妈的决定，他问秦听自己的想法是什么。

秦听答不上来，各种声音各种考量混乱-交织在一起。

最后秦听很老实地告诉教练，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教练叹了好长好长的一口气，他让秦听再想想。

秦听便带着满脑子糊涂账回来教室。

手中的汽水冰凉，秦听拉开椅子难得有几分泄气。

偏偏她又瞧见，黄进桌子上摆了一堆自己给柯温哲的糖，而柯温哲的桌面又干干净净、只有卷子和笔留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