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欢喜+番外(117)
灵堂前,跪着李佳熙。
在她得知所有的一切都是用她女儿的一生换的后,她万念俱灰,现实很残忍,她的千语何其无辜。
女人的头发一夜之间白了许多,她的眼里充满了血丝。
“千语,你应该恨妈妈的,是我……我才是那个逼死你的人,都是妈妈的错。”李佳熙不停的朝着女孩的遗像磕头,仿佛只要磕的越重,她的过错就能减轻一份。
阮青南率先一步走近,他的脚步越来越慢,他跪在地下,点了几支香,向她拜了拜。
“对,阿姨……你们都有份,她的死,你们每个人都有份。”阮青南一点也不顾念眼前这位女人是他心爱女孩的母亲,因为她也是那个把她拖入深渊的人。
他不会杀她,他发誓,他要她在余生中为刘千语的死而忏悔。
他不杀她,因为她也是刘千语的亲生母亲,是她的亲人。
但是他绝不会让她好过。
李佳熙抬眸,这是她第一次打量这个男孩子。
他生得极好,皮肤白皙,桃花眼,最勾人心魄的是他眼下那颗痣,说来也奇怪,那颗痣长在下眼皮的里面。
接下来两人都有没有说话,李佳熙的声音已经沙哑,但是她的脸庞依然有些清晰可见的泪痕。
刘千语,你真傻,明明你可以释怀的,为什么偏偏要走极端呢?
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死了,你才能解脱。
刘千语,你死了,我的心也跟着你一起死了。
你去世的消息,那个人可能还不知道吧。
刘千语,我会替你报仇的,我不会给我自己准备退路的,
刘千语,人是没有下辈子的,我知道,即使你是骗我的,我也信了。
阮青南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颗荔枝味的棒棒糖,他剥开外面得那层塑料包装,把糖塞进嘴里,他晦涩一笑,很苦。
那颗糖很苦。
他记得她最喜欢糖就是荔枝味的了。
她说过:酸酸甜甜,我很喜欢,但是我更喜欢酸味儿。
刘千语喜欢糖,但是她更喜欢酸一点的糖。
尹潭走近,他看见的是一个女人跪在她的灵堂前,和那个少年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他也给她烧了三支香,他诚信祈愿。
千语,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他会替你报仇的。
我想自私一点,我可能也会帮他给你报仇。
他抬眸,把香插进前面的铁盆里。
说来,也挺寂寥的,整个葬礼只有他们三个人。
她是无声无息的死去的。
直到尹潭走了,少年和女人也都没有起身,他们在等。
“你和千语关系很好吗?”李佳熙渐渐平复了心情,她知道,她的千语不希望她难过。
少年没有回答,他咬了咬嘴唇,按捺住心里的感觉。
“你……算了……”李佳熙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他对刘千语的爱慕,是不同于别人的爱。
李佳熙缓缓起身,她似乎忘记了什么?
她的病又加重了,她的记忆又缺失了。
女人疯疯癫癫的往外走去,那时候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她和刘谢还未离婚的时候。
她在自欺欺人。
阮青南嗤笑,不愿意承认自己也是凶手吗?
她何其无辜,为了成全你的幸福,把自己的一生都搭上了,现在连命也搭上了。
阮青南抬眸,女孩明媚的笑容倒映在他的眼里,她的笑倒是有些奇怪,很僵硬。
“刘千语,你看……只有我一个人陪着你了呢。”阮青南坐在骨灰盒前,抱住骨灰盒,他的脸贴在上面,喃喃道:“刘千语,我不会自欺欺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已经死了,是被他们害死的。”
他很冷静,冷静到心里再也惊不起一丝波澜。
刘千语,还没问过你,如果你先遇见的是我,你会喜欢上我吗?会后悔吗?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那个能回答他问题的女孩的已经死去,被烧成灰,放置在他手中的骨灰盒里。
他笑了,笑得很疯狂,又从疯狂到崩溃,他疯了。
“刘千语,别怕,我在。”阮青南抱着她的骨灰盒和她的遗照,往外走去,消失在茫茫人海。
刘千语,这次我自私点,我不为自己准备退路,只为你。
多年后,少年成功杀了间接或直接害死她的那些人。
而那时,少年也老了,他的头发都花白了,明明才连一辈子的半都没有。
在他的经典著作《量子黑洞》中,他曾写到过:
尽管黑洞中的信息会消失,但我也能证明它存在过,同时也包括你。
尽管我被吸入无尽黑暗,你也是我生命中为数不多的那束光。
仅此而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