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语怪力乱神(19)
燕宁只拣了点皮毛的琐事说,说秦鸿风的主屋外头施了印,东西肯定就在屋里。又说秦鸿风的两个徒弟来历不俗,对付他们只可智取不可强攻。还提及秦鸿风那小屋外有一处鸽房,每日四方来信,十分热闹,不知有什么密谋。
狐非欢心满意足地听了,似乎觉得他做的不错,又问他下一步有什么计划,秦鸿风对他是什么态度。
燕宁头大如斗,他哪有什么计划?唯有胡编乱造。心中更是焦急,不知道秦鸿风究竟是在等什么。
听他兜兜转转半天,毫无重点,狐非欢终于不耐烦地止住了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半晌,终于重重吐出一口气,“你没有计划也无妨,就留在他身边吧,博取他信任就好。天长日久对着一个人,铁打的心肠也会有软化的时候。”
燕宁眨了眨眼,温吞吞道:“待得久了才会出破绽,我总归不是他,和他相处得越久,越是漏洞百出,只怕他更厌弃我。”
狐非欢嘴唇动了动,他拢了拢袍袖,背过身,拖曳的衣摆在枯叶间划出一道蜿蜒的痕迹,此刻凉风瑟瑟,夜色寂寥而浓稠。他说,“那是你不懂,他愿意留下你,就表示他割舍不下。明明知道不是,仍抱着丝无用的希望,用了情的人,总会变得可笑。你错漏再多,他也会捂住眼睛,自己去欺骗自己。”狐非欢顿了顿,殷红的嘴唇勾出点讥诮的弧度,“多情让人懦弱,只有懦弱的人,才会连面对真相的勇气都没有。”
燕宁下意识,“他倒不是个懦弱的人。”
狐非欢转回头,眉头皱着,“你说什么?”
燕宁觉出自己失言,掩了嘴,又握掌成拳,掩饰说,“我的意思是,多情也没什么错,世间多的是朝令夕改,薄情寡义,若能如此一心一意,纵使身陷绝境毫无转圜,仍一往无前孤注一掷,岂不是更弥足可贵?”
他话未说完。遥遥便传来了一阵轻笑,悦耳得像清风吹拂过竹林。
狐非欢一下变了脸色,“是他?”他猛地转向燕宁,“是你带来的?”
燕宁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没等他解释,狐非欢已反手成爪,扣住他的咽喉,将他抵在树干,“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好狡猾,真以为这样就能卖他人情,跟他双宿双栖吗?”另一只手扬起,凭空幻化出一条乌黑长鞭,凌空一下,霹雳作响,正想挥动,却怎么都动不了,惊惧间,又被一股力道掀翻在地。
燕宁好不容易挣脱束缚,被掐的呼吸不畅,软软靠着树干滑坐下来。他急促地呼吸了下,然后闻到一股奇怪的香气,刚觉不妙,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秦鸿风从树冠间跃下,正巧将燕宁接过。
狐非欢看见他,恶狠狠说,“是这小子出卖的我?你好手段,这么快就让他倒戈?”
秦鸿风浅浅笑了,“一别数年,别来无恙?”
第11章 比试
“别惺惺作态了。”狐非欢用手背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迹,然后躬身暴起,身高飞涨一丈,它十指成爪,锋利如刃,双目腥黄,眼角飞红,身后九条尾巴张扬肆虐,所经处摧枯拉朽,挥舞如钢鞭。
秦鸿风有心让他,没有持兵刃,只随手折了根树枝,挽了个剑花,就那么轻轻巧巧一旋,就将来者的攻势化解了,轻巧易折如树枝,却教狐非欢攻不进去,处处碰壁。他们临空对拆了数十招,秦鸿风没有使出全力,也逼得狐非欢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二人修为相差太大,没有一招毙命,已经是手下留情。
最后秦鸿风一抛那截枯枝,指尖一动,将它弹了出去。迅如飞矢,利如冰刀,狐非欢眼睁睁瞧着它越来越近,竟然避让不开,一截枯枝好像长了眼睛一样,逃到哪儿便追到那儿。狐非欢步步后退,最后跌落在地,那节枯枝便在离他只有半寸的地方,收了来势,直直掉在地上。狐非欢坐在原地,一身冷汗,感觉在鬼门关走了一道。
秦鸿风收了招,还有心思评价一番,“你的修为进展不错,相比从前已升了一个境界,就你同类资质看已是佼佼者。只是过于激进,修炼路数不对,容易走火入魔。”
“若不是你,我何须再挺而走险?血玉若仍在我手上,今天胜负便不是如此了。”狐非欢满腹怨愤。
秦鸿风倒心平气和,“你当初得到血玉却不知如何使用,又被南疆苗氏的人追捕。你求我与你合作,答应若你能平安无事离开南疆,便将此物赠予我是不是?”
狐非欢瞪着他,心中大骂这些话不过是权益之计,若真给了他,自己岂不是白忙一场,自己哪会那么傻。“可你后来虚情假意答应助我修习,又打伤我取了血玉离去,害我没了百年修为,险些化回原型,这是不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