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去超市取车,施索的车仍留在超市,打算回来再找个地方,租个长期车位。
七座车空间大,施索和舍严坐在后座,康友宝当司机,一路可见水洼落叶和倒地的单车、广告牌。
施索指路,到达老破小时才九点多。
康友宝虽是富二代,但他作风不算豪奢,尤其这一年出国旅行,他连风餐露宿也体验了,所以看见老破小他并不惊奇,他讶异的是施索原来住在这种地方。
施索领着他们进屋,一楼采光不太好,进门先开灯,关着窗户也能听见附近施工场地的噪音。“这里十户有四户是空的,我隔壁也没人住,你们先坐,我收拾一下。”施索放下钥匙。
康友宝仍有几分少爷做派,主动帮忙干活是不可能的,他没事做就四处走动,没一会注意到脚步声停在大门口,有人在探头。
“谁?”康友宝问。
施索和舍严在卧室,听见动静出来。门口站着个油腻腻的发福中年男人,露出一口大黄牙,露骨地盯着施索的胸和腿看,笑着说:“美女,回来啦?”
她今天穿高腰热裤和紧身T恤,被油腻目光打量,施索眉头一蹙,还没说话,舍严上前推门,大门“砰”一声顶上去,阻隔了里外两边。
舍严多数时候待人很平和,偶尔才会做出“不礼貌”的举动。
有回她买奶茶被人插队,从前的她字典里没“忍气吞声”这词,难免跟对方起争执,她不擅长脏话,对方脏话出口,她自然落了下风。小舍严在那人转身离开时伸出脚,让对方摔了个狗吃屎,她虽然觉得大快人心,拳头也蠢蠢欲动,但还是口是心非地教育小孩:“不可以这样,君子动口不动手。”
不过这次她不打算教育,关门而已,不算没礼貌。“这人住楼上,前阵还因为打架斗殴被拘留过,前科累累,不用理他。”
她虽然才在这里住了一个多礼拜,但几户邻居的为人早打听清楚了。
康友宝“啧啧”两声:“幸亏你搬家了,这地方怎么能住人。”
施索继续奴役舍严:“进来继续。”
卧室和客厅一般大,她有张按摩椅放在床边上,这是要搬走的。衣服和护肤品成堆,这些一样也不能落。
“微波炉和烤箱是我自己的,也要带走。公寓厨房里没这些,就放厨房公用吧。”施索大方决定。
又找出一本书,施索随手翻了两下,问舍严:“你有没有做过人格测试?”
舍严看了施索一眼:“没有。”
“要不要做做看?我差点忘了这书。”施索坐在床边回忆,“我记得是大一的时候买的,当时跟佳宝一起做的测试。”
舍严问:“什么结果?”
施索有些想不起来,她往书后翻找,回忆一滴滴回归。
大一暑假她和佳宝出国旅行,在飞机上闲来无事,她掏出了这本书。
十六型人格测试,她对这类书籍毫无兴趣,只是那会她做直播赚外快,才特意买这样一本书来凹人设,至今她都没自己翻看过,谁知五年前离家,跟着她来黎州的唯一一本书竟然是它。
施索翻到了,读出来:“ENFP,健康热诚,温柔敏感,是冒险特质的记者型。”
琢磨了一下,她道:“这不是诅咒我当不成播音员吗?”她当年怎么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舍严没评价,他伸手:“带走吗?”
施索想了想:“带。”又说,“诶你也做一个,让我看看你是什么人格。”
舍严没理会,把书塞进行李包,施索越想越心动:“回去再给你做。”
舍严嘴角紧抿,拎起包带,先把行李包放到七座车上,再回来和康友宝一起搬按摩椅,七座车正好能放下。
施索抱着微波炉出来,舍严从她手里接过,说:“检查一下还有没有落下的。”
施索点着头回屋,舍严抱着微波炉进车里,把东西堆放整齐。
突然听见异响,雷声不像雷声,山崩不像山崩,舍严回头,康友宝大叫:“卧槽——卧槽卧槽——”
一楼塌陷,五层楼的建筑往一侧倾斜,灰尘漫天飞扬,尖叫四起。
舍严箭一般冲向前,随即目光一定,将距离建筑几米开外的人一把拽过,往安全的方向奔去。
轰轰声如影随形,一直跑出数百米他才停下,手里拽着的人大口喘气,转身呆呆地望着倾斜的老破小。
施索起先只是呆看,后来整个人开始发抖,整栋建筑仍在持续小幅倾斜,一楼成了碎砖。
她第一次体会命悬一线,只差那么几秒,她就可能出不来了。
她抖成了筛子,忽然被抱进一个温热的怀里,贴着的心口如鼓一般敲击着,她身体随着对方心跳的节奏逐渐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