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再啰嗦，我就叫Jeff停工！”Keith开始吓唬她。

“……等、等等，”Lisa果然中计，“大叔，你……很恶劣。”

“我有事要做，不能陪你聊天。”Keith说完，挂了线。

Lisa眼睁睁看着手里的电话“唰”的暗掉，胸闷至极。但是苦于不好发作，只能转了一圈回到大厅。

时间突然变得很慢，一秒一秒的犹如磨盘上的米粒。见着受邀宾客陆续而来，Lisa的心被化妆间里等待揭晓的谜底吊的惶惶不安。

“程太太，基本完成了。”Jeff微笑着将手里的粉刷放下，“您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

Tina站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有些出神。

Jeff退后几步，“我先出去，您可以把礼服换上……”他停了一下，因为听到耳机里面Keith的声音，然后又说，“等下我再帮您修饰一下肩上的印痕……”

Tina停住了打量，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的Jeff。

对方已经转身开了门离开。

“哦，Jeff，你终于出来了。”

“曹小姐……”

“都……完成了？”Lisa问，探头想从门缝里看个究竟，但是不成功，“情况怎么样？”

“都挺顺利的。”Jeff笑笑，“老师一直在提醒我，除了脸上的细节，刚刚还提醒我要注意程太太肩上的一块胎记……老师好像很了解程太太的情况。”

“这还要你说么！”Lisa对于Keith前期功课的充分倒是有十足的把握和信心。

她又去摸电话。

“大叔，大功告成了是么？”

“你见到了？”Keith在那头淡淡的说。

“还没有，不过Jeff跟我说很顺利。”Lisa侧过身子，不想让一旁的人听到，“大叔，我相信你。”

电话里传来Keith极其轻微的笑声。

“大叔，酒会结束，你等我庆功！”

“庆什么功！”Keith一口回绝，“你都没看到效果就下结论？要谢你也得谢Jeff，出力的是他……”

“大叔……”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活儿Jeff可以搞定。我有点累，苏苏已经上床了，我要陪苏苏……”

“可是大叔……”

“不许可是，就这样了。”Keith挂了电话。

Lisa再次瞅着手机发愣。她总觉得今晚的Keith有点怪，可是怪在什么地方又说不上来。

“嘭”的一声吸引了注意，Lisa回头去，是Jeff推开门又进去了。

想来Tina换好了礼服，让他进去补妆。

不料都来不及等里头的人出来，助理May心急火燎来找人，说是负责大厅音响的技术人员有些小问题要她去处理。Lisa悻悻，赶着解决突发事件。

等到全部弄妥得以脱身，大厅里已传来热烈的掌声。

Lisa连忙从边门入内看个究竟——Mark携着妻子从后室登场，Lisa终于见到了期待已久的结果。

Tina穿的是先前自己看到的那件粉白色希腊式斜肩长礼服，丝绸的质地、拖地的裙尾。面上妆容很清爽，重点只在眼部和眉尖，简单细长的眼线搭配亮银、粉白的眼影，淡橘色的唇彩，古典的发髻……站在一身深灰色西服的Mark身边，Lisa听到宾客间窃窃的惊叹和称赞。

——大叔实在把这个女人妆扮的太高贵、太出挑了！

同是女人，Lisa突然感觉到自己心里泛出的一丝妒忌。

后面的种种Lisa有些心不在焉，整个晚上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停留在这个Tina的身上。她走到哪儿，她的目光就会不由自主的跟到哪儿。

“曹小姐，曹小姐……”

“哦，Jeff，怎么了？”

“刚才我替程太太又补了一下妆，程太太跟我说后面已经没什么事了，所以……”

Lisa这才想起来看时间，居然都快临近尾声了。

“我……把酬劳现在就结给你么？”Lisa去翻手袋，“我可以用手机支付。”

“不、不用，”Jeff连连摆手，“我不是要酬劳的，这次是老师给我的锻炼机会，我怎么还能收钱？”

“……不收钱，那怎么行？”

“没有给老师出丑我已经很开心了。”Jeff笑笑，“程太太很满意今天的造型，这已经算是给我最大的酬劳！当然，也要多亏老师的……指导。”

他腼腆的挠挠头，“曹小姐，其实我想跟您打声招呼，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Lisa这才明白过来，“哦，你先走，你先走……对了，我让公司的车送你！”

“不用不用，我可以坐地铁，很方便。”

又是地铁？

Lisa看着Jeff离开的身影，心中哂笑。不过跟他那个嘴恶心狠的老师比起来，Lisa觉得Jeff可爱善良多了。

摸出电话，打过去……

关机。

又打座机……

Lisa没等线路接通就摁了自己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