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我的性命担保一切属实——”大长老看向了郁槐的方向,“希望这会让你满意。”
坐在审判长侧方的鬼族朝他微微点了下头。
下一个瞬间,女妖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审判厅,在场的人类与妖怪纷纷起身。
鲜血四溅,连审判长都愣了一愣。
反应过来他立即高声喝道:“阻止他!快!”
不用他说,负责押运大长老的除妖师骂骂咧咧冲了上去:“该死!铐链铐得好好的,他怎么可能使用妖力?!”
已经晚了。
大长老的双手双脚都拷上了抑制妖力的拷链,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还能调动妖力自杀。他的脖颈从中间炸开,喷射出的鲜血溅在金色的被告台上,沿着台面向下滑落。
他双目圆睁的脑袋骨碌碌地滚了一圈,咚地一声掉下了审判台。
“救不回来了。”看着乱成一团的审判厅,冲到尸体旁边的除妖师面色惨白,“这么大的事情,根本压不住……”
在审判期间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说的那些疯言疯语没法证实就算了,偏偏犯人还死在了审判台上。
以死为证。
不用想就知道今天这场审判会在两界掀起多大的波澜。
“郁老板,”花衡景回过神,发自内心感慨,“一出好戏啊。”
郁槐看着地上那颗离自己不远的脑袋,应了声:“还不错。”
“大长老向来傲慢,在上百人面前承认自己的罪行、而后当众自尽,很难想象他愿意接受这样屈辱的死法。你和他谈了什么?”
“给了他两个选择,他选了比较好的那一个。”
“……”花衡景笑着摇摇头,“真可怕。”
“大长老并不知道许愿机去了哪里。我上门和他谈判时,他才发现许愿机已经不知所踪了。”郁槐说着,扭头看向幻妖一族的家主,“你有消息吗?”
“我知道长老院原本打算用他控制我,有几位长老还在潜逃,可能是被他们带走了。”花衡景微微蹙眉,也有些忌惮这颗不定时炸弹,“如果有许愿机的去向,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负责押送大长老的除妖师试图拖走他的尸体,其中一人不知怎么手抖了一下,被他抱起来的脑袋又摔落在地上,妖怪们纷纷发出嘘声。
一片混乱中,郁槐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朝那个方向看去。
徐以年的座位处在上圈,他低垂着眼,表情复杂地望过来。这一次他没有像先前那样躲开,与郁槐视线相接时,他的唇微微抿着,仿佛无意识中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模样格外脆弱,郁槐见此皱了皱眉。
注意到台下人的神色变化,徐以年如梦初醒。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表现出异样,但他的指尖现在都还微微颤抖,再留在审判厅很可能没办法控制好情绪,徐以年拍了一下宸燃的肩膀:“走了。”
宸燃忍了忍,实在没忍住,“你知道你的手在流血吗?”
徐以年低头,看见了宸燃白色卫衣上鲜红的指痕。
他茫然地瞟了下自己的手,而后慢吞吞地说:“不好意思,回去给你买件新的。”
“……”宸燃看他一副游魂的样子,懒得和他计较,也跟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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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审判厅,徐以年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一幕幕上。
如果没看错,大长老自杀前最后看的不是审判长,而是郁槐。联想到一周前郁槐晚归时情绪不佳,徐以年终于明白了他的反常是因为什么。
他去见了大长老。他们很可能达成了某种协议,郁槐从大长老嘴里得知了当年的真相。
难怪……徐以年的心揪成了一团。
一想到自己那晚居然跟没事人一样吃吃喝喝,他懊悔不已,恨不得时光倒流,他一定立即从郁槐面前消失。
身边人垂着脑袋一语不发,宸燃正想问你要不要找个地方治疗一下,审判厅的门被从内推开。
随着开门的动静,室内隐约传来审判长宣读判决的声音。宸燃抬眸,看见了迎面而来的郁槐和花衡景。
这两个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角色,偏偏郁槐径直走向脸色苍白的徐以年。
“这就被吓傻了?”
“……”徐以年没想到会在这时碰上郁槐。他努力克制住情绪,不想表现得太过,索性低着眼睛不说话。
妖族对血腥味都很敏感,郁槐看了眼他手上鲜血淋漓的伤口:“手怎么了。”
男生手指微动,慢半拍地将手藏到身后:“没什么。”
郁槐没拆穿他的小动作,好整以暇看着他。徐以年进退两难,收回手也不是、继续藏着也不是。花衡景看得好笑,叫了郁槐一声:“这附近没有治疗点,正好碰上了,你帮他处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