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修有感而孕后选择(7)
啪嚓!
茶水从苍白的手指淋下,沾湿了黑衣下摆。
他低头缓慢舔舐着那些流淌的水痕,直到一只手牵过他的手腕,盖上来的手帕擦拭掉那些湿漉漉的痕迹,谢忱山轻叹,低头看着魔尊头顶的发旋。
魔尊不似常人束发戴冠,他的头发总是披散着。
看起来总归有些凌乱。
谢忱山淡淡地说道:“魔尊要是没有别的事情,那便请回吧。”
听完话的魔却没有动弹,愣愣地看着谢忱山手里的手帕,浓稠的红色微微一眯:“魔尊,的。”他有些执拗比划着,“水,魔尊的;血,也,魔尊……”
谢忱山忍住叹息的欲.望。
这究竟是怎么发展成现在的模样呢?
大概是因为他习惯了吧。
谢忱山指尖随意地在手腕上划出一道血痕,那一瞬间——
居所内的花香弥漫,宛如瞬间被生机催发,绽放出无数艳丽的花瓣。谢忱山这浑身骨血,不管是从骨头,到血肉,全都是无上的珍宝。
魔尊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血眼充斥着红,他急不可耐地凑上前,裂开的嘴巴上布满尖利的齿,他终究是忍不住露出狰狞的模样。
锋利的牙齿撕开了谢忱山的手腕。
大口大口的血液吞入魔尊的口腹,腥甜的味道在鼻间缭绕,疯狂耸动着魔的恶念。
魔,本来就是一种无休止的、丑恶的存在。
欲.望不会停止。
魔尊的身形已然膨胀,就像是要挤破这方居所小天地。就在胀裂的前一刻,一根手指无可奈何地点上他的额头。
“之前,魔尊与我做的交换,可还记得?”
那团飘忽不定,狰狞丑恶的黑雾忽而膨胀,忽而缩小,朦胧的人形像是终于从血肉中回过神来,从不知道是鼻子还是嘴巴的地方发出声音:“魔尊,记得。”
近乎涨破这处小院的黑气急剧收缩,无形密布的触手如同被烫伤般快速弹回魔尊的身体。
他的身形稳固了下来。
抬起头,在凌乱的头发里,露出一张苍白僵硬的脸。
他的牙齿是冷白的,牙缝却透着猩红。
他又重新低下头,舔着最后那一丝血。
谢忱山无奈。
光是刚刚那短短的片刻,他手腕上的伤势已经愈合了。魔尊这一回收敛着力气,跟磨牙似地啃着,舔不到血,反而有点痒。
“没有。”
魔尊愣愣地说,不显得强硬,还有点傻气。
谢忱山抽回手,淡笑着说道:“已经不饿了才对。”
他重新坐回刚才的垫子上,灰色僧袍及地,信手拎起了茶壶,重新倒了两杯茶水。
一杯放在边上,一杯被谢忱山亲手塞进魔尊的手里。
谢忱山低头,手把手教着魔要怎么握紧茶杯,告诉他力气要花多少,虚虚握着便可以……等到魔学得似模似样,他才笑着举起自己的茶杯,与魔尊轻轻碰了碰杯。
然后一口饮下凉透的茶水。
魔尊在小院待的时间并不长,等喝了这杯茶后,他呆呆了好一会。
“走,走了。”
他冲着谢忱山点头。
待谢忱山也与他告别后,魔尊才起身离开。
这道别的方式,也是他有样学样和谢忱山学来的。
他的离开与到来的安静截然不同,平地卷起的风声若不是有谢忱山一力遮掩,早就如同一道警钟响彻整个城镇。
无他,这样纯正的魔气近乎少有。
谢忱山头疼给魔尊善后,把那些被魔气侵蚀后恹恹的花草都恢复原样。
倒是这院内的花花草草与院外与众不同,一株株挺立鲜艳,就好似得到了最滋润的保养。
谢忱山笑起来,手指轻柔擦过一株娇艳的花。
“倒是给你们讨了个便宜。”
…
拖着缓慢的步伐,魔踉踉跄跄行走在干涸的灵泉土上。
就在刚刚,他鲸吞了菏泽万里的伊北灵泉。
冰凉彻骨的寒意与灵气在魔的体内冲撞,把内部撕裂得破破烂烂。
渴。
他机械地重复地咬合着牙齿,他不饿了,但是他渴。
鲜红的血液,柔软的肌肤,温柔的笑,平和的气息……
他渴他渴他渴他渴他渴他渴他渴他渴渴他渴他渴他渴渴他渴他渴他渴渴他渴他渴他渴渴他渴他渴他渴渴他渴他渴他渴——
嗬嗬!
魔尊回到了魔域。
黑压压的云雾扫过血月。
咿呀——
一位在魔域苦行的佛修站定,面露惊恐地说道:“师兄,那是何物?”就在刚刚那瞬间,他仿佛被什么无名的压力威慑住,连体内的灵力运转也凝滞了。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命脉。
会死。
那一刻他无比确认这一点。
只是狂风刮过后,只残余冰凉的血红色沐浴在身上,一切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