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哪里去啊？上课了。”冯文彦提醒了他一句。

宋韵声面色冷淡，还带有刚才不开心的神色。

冯文彦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就继续往教室走去。

外面阳光晴好，日子和平时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他面对校园里的这些风景，一点也不关注了。

宋韵声不知不觉走到了校门口附近，在那里徘徊了一会。没过多久他从口袋摸出了自己的诺基亚手机，拨通了班主任何石的电话号码，“喂，老师你好。我是宋韵声，我想请假。”

“请假？是因为什么事要请假啊？身体不舒服吗？”

何石在电话那头的心都提了上来，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不是，我想出校门走走。”宋韵声诚实地回答。

“是这样啊。”电话那头的声音迟疑了一下。复读生出现心理问题的情况时常会出现，老何带了好几届也算经验老道。他知道这会应该体谅。而且哪个孩子不是好孩子？

“那方便和老师说一下原因吗？”老何的声音很和蔼，想要争取一下。

“我不想说。可以吗？”声音越来越低沉。

“你现在在哪里？”

“校门口。”这是先斩后奏啊，现在的孩子。老何觉得还是顺着孩子的想法来。

一般孩子不会乱来，但要是你限制过多，他们没准做出什么事情来。

“好。老师信任你。出去注意安全，电话保持畅通。晚上一定要回来，能做到吗？”老何尽可能嘱咐宋韵声。

“嗯。”

“把电话给门卫。”

宋韵声听到老何在电话里和门卫大爷确认，“对对对，让他出去。我班的学生。放心。”

“要走流程是吧，正常走。出事我负责。”

宋韵声被要求登记了名字和班级就顺利出了校门。

出了校门他不知道干什么。当时他只是凭直觉要离教室越远越好。现在他整个人就像在流浪。这个城市对他来说还是很陌生，如果不是复读，他想自己一辈子都不太可能会来。他去别的城市机会很多，一般是去旅游。而这个地方也不是什么旅游城市。

现在宋韵声在一座等于陌生的城市，此刻他过了情绪的上头期，突然茫然不知所措。

校门外面的地方对他来说破败荒凉，比他之前在市里上的中学外面，不知道要荒凉多少倍。他从没有机会仔细看过对面这条街。除了上次和他们一起爬山出了学校一趟，他根本没有出来过。

爬山，该死！他撇开了脑子里杂乱的想法，认认真真打量起这片对他来说无比荒凉的区域。

这里有店开着吗？哦，那儿有几块不明显的招牌，那些勉强算是店面吧。

宋韵声的爸妈当初开着自己家的车从家里来到这个学校。他们带着宋韵声直奔宁远中学，没有让他在外面停留。他当时也一心求学，根本没有注意这里的环境。

他想自己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了，还他妈的失恋了！头一次他觉得自己的状态这么糟糕，甚至心里面好像突然窜出了一丛熊熊燃烧的火焰。

这满腔的怒火也不知道怎么发泄。他是断断不会怪夏木妍的。只是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难受。

按照以往出去玩的习惯，宋韵声抬手随便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市中心。”

连一个字都懒得多说。

他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开始放空自己的思绪。可是即使什么都不想，他整个人也肉眼可见的沮丧了下来。他的眼神空洞而无神，最能出卖他的心情。

市中心还勉勉强强像个城市该有的样子。

宋韵声下车。等到付钱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身上只有一百块钱。那是他无意放在衣服口袋里的。现在他很庆幸自己口袋里还有一张百元大钞，否则连打车钱都付不起。他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放心上，光顾着离开。

站在大街上又是茫然地伫立了一会，他心里才有了一点想法——去体育馆。于是他问了好几个路人，才找到这里的体育馆。

A城的体育馆离市中心不远，而且是免费的。然而里面设施陈旧破败，和这个城市一样。在宋韵声以前的城市，体育馆里面设施完善，整洁亮丽。不过现在他也没资格嫌弃。

宋韵声算是将就地拿了一个篮球就开始打。

今天是工作日，大人在上班，小孩在上学。所以这里面也十分冷清。要不是这样，宋韵声会怀疑自己没有篮球可以打。因为那筐里只有几个篮球。

馆内没有几个人。宋韵声的眼里也看不到那些人。

篮球在他的手上就没有停下来过。他不停地运球，投篮，像不知疲倦的机器人。篮球好似永远在动，他也好似永远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