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笳凑拢,踮脚,在他唇上碰一下,又倏然退开,笑说:“希望你睡得着了。晚安。”
周濂月停顿了一秒钟,方继续往外走。
南笳冲个澡,倒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九点钟左右醒来,洗漱之后去书房看了一眼,周濂月已不在那儿,壁炉里是昨晚烧尽的炭。
她不确定周濂月是不是已经先走了,待走下楼,往餐厅里瞥一眼,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餐桌那儿吃早餐。
“早。”
周濂月抬头,“早。”
厨房里有人,穿着一身白色工作服,应当是厨师或者保姆之类,微笑问她想吃点什么。
南笳往周濂月的面前看了看,培根蛋和柳橙汁,就说要一样的。
她走去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低头看手机,假装处理重要微信。
白天,且有第三人在场,她因为昨晚多少生出一些羞耻感。
周濂月吃完便要走,叫她自己慢吃,结束了这边有人送她回去。
“等我,我跟你一起走。
“我赶时间。”
“十分钟,OK?”南笳起身,问厨师,“可以打包吗?”
“可以的女士。”
“做好了帮我打包,谢谢!”又转向周濂月,“我上去换衣服,你先去车上吧,我马上下来。”
南笳那身衣服麻烦得要命,好不容易才穿好,赶紧跑下楼。
厨师递过装早餐的纸袋和瓶装的鲜榨果汁。
南笳道声谢,拿上东西飞快跑去门前停车坪。
驾驶座上,周濂月手指轻敲着方向盘,时而往腕上表盘看一眼。
南笳几乎赶在他耐心耗尽的最后一秒拉开了车门,笑说:“应该没到十分钟吧?”
周濂月看着秒针转过了第12圈,“嗯。”
车子启动,南笳打开纸袋吃早餐。
周濂月抬手按钮,将她那边的窗户落了下去。
南笳差点被灌进来的风捂得呛住,转头看他,“能不能我吃完了再开窗通风。”
她说着,自己伸手将车窗升了上来。
周濂月没说好,但也没再把她那边的窗户打开。
车开回到市里,周濂月将南笳送到了她家小区门口。
南笳下车时自发地带走了早餐的垃圾。
她说声“拜拜”,正要关上车门,听见周濂月出声,动作一停。
周濂月看着她,还是一贯平淡的目光,“后天来接你。”
后天是平安夜,南笳想了想,“我约了朋友吃饭。”
“取消。”不容商榷的语气。
“好吧。”南笳笑了笑,关上车门,转身走了。
周濂月车在前方掉头。
片刻,许助打来电话,问周濂月是否已经到公司,会议还有五分钟开始。
周濂月看了眼手表,平声说:“在路上了。会推迟二十分钟。”
电话那边的许助明显的愣了一下,一般周濂月自己定下的会议鲜有推迟,“好的周总。”
第17章 (并不温暖)
平安夜当天,南笳先去了解文山那里一趟。
解文山这人好像无所谓孤单不孤单,一人守着店,看书习字,自得其乐。
南笳送他一根古法手工制作的墨条当节日礼物,解文山笑呵呵说自己不过这洋节,却转头就从抽屉里拿出一早就给她准备好的回礼。
问她:“晚上跟朋友过节去?”
南笳笑说:“是呀。”
她在架子上看见个敞开的木质匣子,看了一眼,那里面放着整块的玉石。
解文山顺着看一眼,“周濂月着人送过来的,刻章用的寿山田黄。”
南笳手都快碰到了,又收回来,笑说:“您要给他刻章?”
“不是。就送过来让我玩儿的。”解文山无奈,“他总是破费。”
“反正他有钱,随便造……”南笳蓦地收声。她语气未免太熟稔。
她心虚地抬眼看解文山,好在他似乎无所觉,只笑呵呵说,“有钱也不该铺张浪费,真正该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南笳坐了会儿,解文山就赶她走了,叫她跟她的朋友们过节去,不必守着他这老头子。
——
傍晚五点半,周濂月的车开到了南笳小区附近的路口。
她人已经在那儿了,穿了件深灰色厚外套,内搭一条黑色针织连衣裙,脚下是过膝长靴。脖子上应景的戴了条红绿配色的羊绒围巾,手里则捧着一大束花,开得正盛的粉色玫瑰。
她百无聊赖地站在那儿,脸上毫无表情,毋宁说有点臭脸,但仍然挡不住路人经过时转头频频向她张望。
周濂月给她拨了个电话,她接通后抬眼扫视。
看见车在马路对面,她笑说:“不能掉头过来吗?”
周濂月吩咐司机:“掉头。”
南笳抱着那束花上了车,身上有甜而不腻的白桃和玫瑰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