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笳笑说:“我可不图你这个。你知道我只是单纯地爱你这个人,你这样会让我觉得……”
周濂月伸臂去搂她,似笑非笑的神色:“我还不了解你?之前朱家的事儿,遗嘱的事儿,也就够在你这儿拿个入场券。”
“……我听出来了,你讽刺我。”南笳笑了声,抬眼看他,“反正,你不给我个充足的理由,我是不会签的。”
周濂月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平静地开口:“南笳,假如以后我们真因为什么而不得不分开,这房子我自己留着,不可能住得下去,我更不能把它卖了。所以我送给你。”
南笳愣住。
片刻,她恍然笑道:“我好像听明白了。你没安全感。”
周濂月不作声,脑袋往后仰,靠在了沙发靠背上。
一时间,只维持这姿势,一动也不动。
当他陷入沉默,总有一种清寥的落寞感。
他后仰的脖颈修长而白皙,喉结分明。
南笳凑过去,顿了一下张口,轻咬在他喉结上。
他闷哼一声,终于低下头来,看着她。
南笳两手搭在他肩膀上,轻声说:“只要我还爱你,我就不会离开你。管不到以后的事,但目前,我想不到理由不爱你。”
周濂月依然没作声,但伸手,手掌按在了她背后。
南笳低下头来,长发也滑落,挡住了一侧落地灯的光。她分开了周濂月的膝盖,单膝跪在皮沙发上,两手抱着他肩膀。
他抬眼看着她,呼吸起落之间,仰头来够她的唇,“那你签了。”
南笳几乎差一点动摇,直到看见他嘴角微扬。
她反应过来,“……你使苦肉计。”
“有吗?”
“太明显了!”南笳笑起来。
周濂月也跟着笑了声,这事儿暂且不了了之。
——
《津港十三日》在周五零点正式上映,预售原本已经很理想,首日和首周票房更是超出预期。
有谋略、有动作、有热血、有特效的警匪片,原本就有老少咸宜的基本盘。
会进电影院的观众不是人人都会上微博,上微博的人也不是人人都看过南笳的黑贴,因此此前的舆论风波基本没对电影的热卖造成实质性影响。
借着电影,南笳倒是实现了口碑“翻盘”。
处处匪夷所思的演艺圈里,观众对业务能力强的从业人员本来就天然多了几分宽容:
《津港十三日》这部戏的高光部分基本都给了男性角色,有勇有谋的正派警察,有血有肉的反派凶手,女性角色在这部戏里难免统统沦为“配菜”。
发挥余地有限的情况之下,南笳依然将她的角色做到了极致。她拖着青梅竹马的反派,隐忍痛苦按下炸弹起爆按钮,与之同归于尽的那一幕,每每出现在影评的高光盘点中。
南笳对自己演得如何,内心有自己的一个判断,倒是不怎么关心影评怎么说。
况且也没空。
忙着跟主创团队路演,预定要跑完六座城市,行程又赶又紧凑。
晚上回到酒店休息,南笳跟周濂月打电话。
她累到不行,忍不住吐槽说:“真的感觉是在给你这个资本家打工。”
周濂月就在那头笑,“那你还不赶紧回来,把字给签了。”
“不要!”
南笳手掌不小心碰到了挂断键,疑惑怎么没了声音。
周濂月已回拨过来。
接通,周濂月说:“敢挂我电话。”
南笳笑说:“你再提这事儿,我还敢挂。”
路演的最后一站,是回到了北城,在导演薛鞅的母校举行。
有母校政教处的配合,薛鞅借到了学校最大的礼堂,免费放映。
放映结束后的问答环节,也是热烈空前。
到晚上十点,放映会结束,主创一行人在安保的掩护下离开礼堂。
他们从大楼的侧门离开,而那儿也已经围了一堆的学生。
大家礼貌地招了招手,便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南笳从沸嚣的人声里,分辨出来有人在扯着嗓子叫她。
转头一看,是一个女生。
她觉得有些眼熟,顿步打量了几秒钟,想起来了,那个《胭脂海潮》时期,就是她粉丝的小姑娘,说是高考填报了编剧专业,想未来写戏给她拍。
小姑娘情绪十分激动,保安很警惕地将她往外推。
南笳转身往回走。
小姑娘更激动。
保安使劲一搡,她后退一步,一个踉跄跌在地上。
南笳蹙眉,让保安别推了。
走到小姑娘跟前,南笳朝她伸出手,想拉她起来。
然而,小姑娘咬着唇,没牵她的手,自己爬了起来。
她看着南笳,神情复杂。
南笳一眼看出,这不是见到“偶像”的又惊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