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神日(无限)(178)
……那也不对啊,上面没登他电话啊。
钟糖:“弗尔希给我写的你的电话,幸亏阿拉伯数字全世界通用。”
司轻:“……”
该死的善神。
“他有时候真的有点侵犯别人隐私,对吧?”钟糖无力地哈哈笑两声,“我真的要疯了啊,他怎么能不说英语啊,他凭什么不说英语啊!!”
“啊?他不说英语?”
“他不说!!”钟糖崩溃,“他说法国人最恨英国人所以他不说英语!!!”
司轻:“……辛苦你了。”
“我还得教他用翻译器!!我他妈的——哎对了,户口的事儿你怎么办了?”
“我说他是不小心被销了档案的孤儿,警察就给我弄了。”司轻说,“黎放说也有参与的磁场能量自我调节的原因才能这么顺利,你不是警察吗钟老师,那你……”
“我是警察我才知道呢,他这样的百分百被判非法滞留被遣返回境,我过两天说不定得飞一趟法国,这逼人还跟我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拿翻译器说让我放心,法国绝对没人说英语。”
司轻想象了一下弗尔希用那张得意洋洋笑意盈盈的脸一手叉腰一手拿着翻译器,让它用机械音替自己说“你放心我家没人说英语”的狗比样子,没忍住,噗地一声乐了。
人的快乐真的会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钟糖在电话里痛苦面具:“我已经报了法语班了,这人说话我一个字儿听不懂了现在……干嘛啊!!打电话呢!!!”
弗尔希似乎在电话那头干了什么。
司轻想笑,都没来得及笑出声,他听到翻译器的电子机械声在那边冰冷又深情地响起——
【我爱你,亲爱的永恒。】
司轻:“……”
钟糖:“……”
啪地一声,电话被挂了。
笑意消失就在这一瞬间。
司轻看看电话,看看手边的衣服,又看了看窗外萧瑟的秋天,心莫名其妙地很凉。
他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没压住心里的冲动,突然开始全力冲刺。
“黎放!”他喊,“你过来让我亲一口!!!”
黎放:“?”
第二天,山云公园。
早上天还没亮时,就有好些人进了公园。
都是来看日出的人。
司轻打了个哈欠,抹了抹嘴角的泪,咂了下嘴,说:“还真有不少人来看日出。”
黎放跟他牵着手,随着人群往前走,道:“因为日出很漂亮嘛。”
“是哦,仔细一想我都没好好看过日出,习惯它自己升起来了。”司轻揉着眼睛说,“是该好好看看,人总是看不清旁边有多少漂亮东西。”
也总是不知道这些自然而然是多少人见都不曾见过的梦幻。
两人走到专门看日出的一处空地。已经有许多人聚在这里等着了,还有专业人士搬来了摄影设备,对着远处架好了三脚架。
司轻和黎放手拉着手停下。
秋日的清晨带着恰到好处的凉意,山腰上吹着拂面的凉爽秋风。
司轻问:“你也很久没看过日出了吧?”
“嗯,那里一直天黑。”
“那看看太阳升起来吧,”司轻说,“以后它会一直升起来的。”
很巧,他这话话音一落,远方的天便天光乍破,第一缕光刺破了黑暗。
人群发出了惊呼声和赞叹声,他们一同看向远方。
太阳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缓缓升起。日出时的晨阳并不像白昼一般刺眼,在最初始,它是驱散黑暗的柔光,它为这世间的一切铺满橘红的温柔,它是这世间的光,它是上帝造不出的真正神迹。
司轻收回目光,下意识地去看黎放。
黎放却也在看他。很不巧,他们谁都没有在看日出。
司轻笑了:“你怎么不看日出啊。”
黎放歪歪脑袋:“比较想看你看日出。”
“你这人……”
风突然大了。
这风从他们身后而来,又从前方而来,仿佛无数的人簇拥着来看他们,也来看日出。
司轻说:“来了。”
他仰起头,看向天空。
黎放跟着他一同仰起头去看。破晓的天空中,黑夜的云被烧成橘,天将要亮了。
天已经亮了。
“黎放,”司轻压低声音,看着他说,“你知道吗,我吃过大天使的松饼。”
风还在吹,他们看着对方的眼睛,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风卷起落叶,高高扬向空中,空地旁的一棵枫树被吹得哗啦哗啦响,黎放用余光看到树枝在摇曳。
他忽然想起初中时,教室的图书角里放过一本泰戈尔的《飞鸟集》。
上面如此写过。
“阴雨的黄昏,风无休止的吹着。”
“我看着摇曳的树枝,想念着万物的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