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检查的人拎了灭火器，看到哪有余火，随时再补上一喷。

张精举着喷枪，开玩笑道：“灭菌部队是不是也我们这造型？”

吴大志回他：“那肯定是灭菌部队抄袭我们。”

“臭贫什么？注意安全，你们三个，分开检查，检查完就出去，三楼我去。”

宋忱带了三角梯进来，架着梯子爬上二楼，简单扫了一眼二楼，让队员检查，最后看向三楼，三楼还有一滩没有干涸的血迹，那个女孩儿虚弱白皙的脸庞仍然在他们眼前，没人愿意上去检查。

“队长，帮我上去。”耳边传来唐威的声音。

“谁让你进来的？人够了，你出去。”

唐威撇嘴道：“队长，你就让我上去吧。”

宋忱扭头问她：“你不害怕吗？”

“怕。”

谁不怕，新年那一场惨绝人寰的爆炸，张精连续一个月吃不进去肉，看不了火，现在不也坚持克服下来了吗。

可是，这座城市总要有人守护，三楼，总要有人去检查。

宋忱再次扎稳马步，将唐威送上三楼。唐威刚要走，听见下面喊声：“拉我一把。”

楼梯靠墙，这是他们平时训练的高度，很容易爬上去，宋忱后退一些，飞快跑过来踩着墙窜上来，唐威伸出手，牢牢握住宋忱的手将人拉上去。

两人的面罩撞在一起，咚的一声。脚步交叠，踩得地板咯吱咯吱响。

怔愣一秒过后，唐威松开手，转身，有些尴尬地没话找话道：“这地方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要使用，这下出事了，又得有人遭殃了。”

宋忱抬手挠头，结果手指捅到了头盔上，又是咚的一声，随即他也想，是啊，这个破楼建了这么多年早就过了使用年限，名副其实的危楼，早就应该拆了，什么地标建筑，要是没有这场火灾，说不定哪天就塌了。

宋忱脑袋嗡了一声，他环顾四周，楼顶的墙皮大概抹过涂料，翻新过，但是大火一烧，墙皮脱落，露出大片的红砖，棚顶烧穿，露出黑漆漆的洞，地板在唐威的走动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他立刻按住对讲，大喊：“楼里的人都出去，所有人，全都出去。”

“队长？”唐威回头看他，就在这一刻，楼顶一大片墙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砸了下来。

“唐威！”

宋忱大叫一声，一步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唐威，随后，大片墙砖砸在他后背上，两人双双倒了下去，地板不堪重负，发出一声哀鸣，沉重的实木长桌和书架仿佛遭遇了地陷，一个接一个随着地板塌陷下去。

唐威只感觉一阵兵荒马乱，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狠狠地震动之后，她的空气罐砸在墙壁上，耳边尽是天塌地陷的声音，宋忱的对讲里传来乱七八糟的吼叫和电流杂音，但是很快，就变得一片寂静，烟雾石灰劈头盖脸将两人包裹。

震动停止，唐威身上压着沉甸甸的重量，她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她磕了磕胸前的灯，把灯按亮，灯光正好照亮了宋忱的脸，她看见，宋忱鼻子下面流出血来，双眼一片通红。

“队长！”唐威惊慌起来，剧烈的恐怕一阵一阵敲击着她的心脏，她急切地抓紧宋忱的衣服询问：“队长你怎么样？你受伤了？严重不严重？”

宋忱双眉狠狠拧了一下，艰难地摇了下头，他身上东西并不重，但是掉下来的时候被砸了一下，口里有浓重的血腥味，他费力地抬起手，手没有被压住，他的背也可以抬起来一些，但是只抬起不到五厘米，就被空气罐挡住了。

他抬手，费力地摘下头盔，狠狠呼吸了一口带着硝烟的空气，他抹掉嘴角和鼻子下的血，看见唐威担忧的目光，顺道抬手把她的头盔也摘了。

他们两个人掉在了一个V字型的空间，唐威在下面，宋忱后背上面被一大片墙盖住，两人头顶正对着的黑暗空间不断缩小，不知延伸到哪里去。

“空间够大，空气够我们呼吸一阵。”空气里夹杂着灰尘和烟，不适合呼吸，但是救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他们要尽量保存空气罐里珍贵的空气。

宋忱的空气罐刚才被砸漏了，他低头看了眼唐威的空气罐余量，也没剩多少了。

宋忱摸了摸肩膀，他的对讲机方才混乱中不知道掉哪去了，两人身上只有呼救器了，这上面有定位，希望上面那群人能快点发现他们的位置。

但是定位精确不到具体位置，现在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掉到第几层楼，身上盖了多少层墙，没有被倒塌的墙砖砸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你受伤没有？”宋忱问她。

唐威摇了摇头，地面塌陷的时候她就被宋忱抱住保护住了，她什么伤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