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 她又回了趟舅舅家, 回来后状态就不太好了, 总是有点心事的样子,问也问不出。
这座城市今年冬日竟没有落一片雪花, 在孩子们的遗憾中, 转眼已是春花满枝, 湖光潋滟。
周以汀和谢江他们的四人学习小组竟十分坚强地一直没倒闭, 在吴锐和周以汀的带领下,谢江和雷赟的成绩也得到了不小的提升,小谢同学捧着模考卷子, 激动得差点要向周以汀献吻,好在他还没疯,不然等着被他哥打断狗腿,还高考个鬼,回家养伤吧。
吴锐和周以汀走在前面,雷赟和谢江走在后头,校园里每隔一段路一盏橘色的路灯,温柔地将四人圈在油画般的光晕中,安静地为他们照亮前路。
“你打算考到哪里?”
“没想好。”
吴锐以为她会说北大,不料她这么个回答,不由悄悄看了眼身边的女生,除了学习的时候,她最近总是有点心不在焉。
“你的成绩可以冲北大。”吴锐很中肯地评价。
其实,若不是高二那段时间的叛逆,让学业稍稍脱离了轨道,她甚至有机会保送。
没想到,周以汀还是没有接话,只是微微笑了下,反问他:“你呢?”
“我家里希望我去海市,我舅舅在那,能照顾到,但我有点想考京城。”他想看周以汀的反应。
周以汀依然一副淡淡的表情:“看你想以后怎么发展吧,都是大城市,挺好的,你成绩好,又有体育加分,就看你自己想要去哪一所学校了。”
她好像说了不少,但其实等于没说。
吴锐垂下眼,看着林荫道上他们的影子,总是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周……”
“江时烈!”
他突然听到身边的女生喊了一声,一改刚才的懒散,转过头,她已经朝着前方跑去,他慢慢停下脚步,看着她像一只快乐的小鸟,跑到一辆车前,有个男人站在那,她几乎是扑向对方,对方像是没站稳,抱着她转了半圈。
雷赟和谢江走到吴锐身旁,雷赟有点疑惑地问:“她跟她叔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这问题,在场的其他二位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谢江脑子不太转得过来,磕磕绊绊回了句:“……就一直不算太差吧。”
周以汀这种张狂的八爪鱼抱法,江时烈不得不托住她的腿,才能不让她掉下来,小姑娘不知他辛苦,搂着他的脖子,转了半圈,还不肯下来。
江时烈语重心长道:“周以汀,你是不是胖了?”
周以汀把头埋在他的脖颈蹭了蹭:“是书包重,笨蛋。”
他偏过头,往边上避了避:“你属猫的?”
“让我抱一会,累。”她半是耍赖,半是撒娇,拖着尾音。
在她发现这招对江时烈还挺管用之后,屡试不爽。
刚出差回来的烈小爷,风尘仆仆赶了一趟红眼班机都没叫累,此时抱着个树懒,在原地慢慢晃着圈。
他似乎越来越纵容她了。
“谢江他们过来了,赶紧下来,我数一、二、三。”
某树懒巍然不动。
“我放手了。”
“你不敢。”
江时烈作势松开一只手。
周以汀惊呼:“你干嘛。”
“快下来。”江时烈催道。
周以汀这才恋恋不舍地跳下来,双脚刚落地,背后就传来一阵过于刻意的咳嗽声。
“你有人接了?”谢江鬼灵精地打量着他们俩。
雷赟也在一旁不好意思地瞅两眼,吴锐站在阴影里,始终沉默,手指紧紧抠着书包带。
“车夫回来了。”周以汀踮起脚,企图勾上江时烈的肩。
江时烈往边上撤开一步,顺手打开车门:“别没大没小。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往常他们会搭顺风车,可今天不知怎么,三个人都没动。
“我爸来接我了。”雷赟笑着婉拒。
“我跟锐哥还有点事聊。”谢江靠到吴锐边上,冲他俩摆摆手,“你们先走吧。”
“那我们走了。”周以汀坐上副驾。
等他们走后,吴锐才开口,声音低得吓人:“他是……周以汀的叔叔吧?”
谢江愣了愣,有点心虚地应了一声。
还是雷赟在一旁打哈哈:“汀汀只有他这么个叔叔,关系亲点……挺正常的。”
江时烈载着她往家里开,车里的音响连着他手机里的曲库,她很喜欢,轻轻跟着哼唱。
江时烈瞧着她的小模样,问:“这次二模下来,丁老师说你离北大更近一步,怎么样,决定了吗,就考北大了?”
“嗯哼,那还用说。”周以汀看起来很有信心。
江时烈沉吟道:“京城的话,我有好两个兄弟在,罩着你是没问题。”
就是车队大本营在这里,短时间内不太会变动,他在京城没有房,要是她真考过去了,照顾她会有些不方便,得提前考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