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的原因……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想要询问靳栎的冲动，哪怕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山海市的事情，想要了解这个副本的情况。

大概过了半刻钟，车外的雨完全没有停的迹象，雷声和雨声混杂，天地间只余下这一辆小小的面包车还有点灯光与人气儿。

吴宁最先苏醒的是感知，恍惚间感觉到自己好像还没有死，紧接着就是听觉，断断续续传来轰隆声，很像他逃离山海市的时候，那些黑气暴动的声音，然后是雨声，再然后似乎有人在叫他。

“吴宁，吴宁？”秦飞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吴宁苏醒的迹象，凑上前喊了两声，见人慢慢睁开眼睛，他也算是松了口气，虽然一直是对头，可在这个时候与他同一个身份的吴宁无疑是他唯一的寄托了。

吴宁脑子逐渐清醒，看见秦飞后，第一反应就是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喊道：“秦飞？你、你还没死？”

“说什么呢，你就这么盼着我死？你都没死我怎么可能会死。”

秦飞对吴宁这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感到无语，翻了个白眼，想要甩开他的手，谁知吴宁虽是刚醒，却是用了全力来抓他。

“你没死，太好了，你……你还活着。”吴宁激动的抓着秦飞，眼睛里泛出了泪光，“我还以为，我们全都要完了……”

“也差不离了。”这时候靳栎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他眼神冷漠的看着后视镜里吴宁与秦飞那贴近的距离，酸味都蔓延到了艾尔面前。

秦飞没理会他，反手握住吴宁，轻声说道：“我们都没事，他们能救山海市，你别担心。”

“这也太高帽子了，我们……”艾尔见秦飞指了指他们，说出那样的话，有点受宠若惊，摆了摆手就想否认，但是被靳栎挥手打断，只好闭了嘴。

秦飞丝毫没在意给人戴高帽子的行为，继续说道：“山海市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受伤呢？”

听到秦飞的问题，吴宁本来好转的脸色立马变得苍白，似乎回忆起了不好的记忆，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噩梦，简直是噩梦！”

秦飞也料到吴宁会这样，一边低声安抚着，一边诱导着吴宁说出事情的经过。

在秦飞他们离开山海市之后，吴宁和赵本羽根据局里仅有的一些线索进行了整个城市的搜查，最后在世贸广场成功探测到一点山海图册留下的灵气，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山海市出现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地震，从广场开始，一直往城外裂出了一个巨大如深渊的口子。

那是吴宁有记忆以来最恐怖的灾难，整座城市乌压压的，从地底下冒出一丝丝的黑气，如同草木一样疯涨，最后成为无差别攻击的没有实体的怪物。

“我看着那些被黑气污染的人，不受控制的、没有灵魂的往那个深渊一样的裂痕中走去，然后毫不犹豫的调了下去，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黑气越来越多，我和赵本羽退回山海局，那里还有一些没被污染的人，但是直到何凡他们从城外回来，我们才发现，原来这些黑气……”

吴宁回忆着，忆起到那些不好的画面，忍受不住的捂住了脸，低下了头，良久才漏出来一句，“这些黑气，是从人身上来的。”

秦飞扶着吴宁的肩膀，略微用力的捏了捏，以示安慰，但等他听清楚吴宁最后那句话后，愣了一下，动作略微一僵，还没来得及追问一句「什么意思」，吴宁就又抬起头，他眼眶通红，可是眼中却没有泪水，那是一种极端愤怒的样子，他嘶哑着嗓子说道：“黑气的来源是人，而我们守山人身上，为最重。”

“你知道这以为这什么吗？意味着我们才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我们守山人才是最大的罪人。”

吴宁空洞洞的眼神望向窗外，窗外的雨一直没有停过，敲打着一切，“何凡他们，被污染了，自相残杀。最后……被淹盖在了尘世的废墟里，而我，是被赵本羽用命救回来的，你们离开的那一天，他死在了我面前，被那种仿佛没有实体的东西整个贯穿。”

“其实他死了也好，总比变成行尸走肉强吧？他将灵气和生气渡给了我，我才能从那里逃出来，我想回到我一开始出现的地方寻找这场浩劫的真相。

可是……我没什么用，我真的没用，我当时觉得自己一定会死，很害怕，我什么都不敢想，秦飞，他们都死了，就剩我啊，就剩我了啊！”

眼泪从吴宁的眼角落下，滚烫着，一路掉到了秦飞的手背上，仿佛将那一片皮肤都给烫熟了。

秦飞能感觉到吴宁的绝望，但却不能感同身受，因为他没见过那些场面，但他只是想想，就觉得呼吸不上来了，他知道吴宁一定比他更难受，所以他松开捏紧的拳头，抱住了这个他一直以来的死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