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时,傅明予看着车窗外的霓虹灯,嘴角勾着淡淡的笑。
她果然还是想见我的。
而且还是酒吧这种地方。
喝了酒,想见的人是我。
可是人到这儿了,傅明予才发现,好像不是这么一会事儿。
他偏了偏头,问:“她怎么了?”
阮思娴没有注意到傅明予的表情变化,带着点调侃意味,说道:“你自己气哭的女人你自己去道歉,我可不帮忙,我要回家睡觉了。”
傅明予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气哭”郑幼安的,但他现在一点都不想搭理这件事。
原来阮思娴急急忙忙地把他叫过来,并不是想见他,而只是让他来收拾郑幼安的烂摊子,语气还这么事不关己,好像他完全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也并不在乎他跟别的女人怎么样,甚至还刻意把她往别的女人那里推。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很自讨没趣。
“我气哭的女人多了,自己要给我找事,我各个都要去道歉吗?”
说完这句,他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看向阮思娴时,果然见她脸色变了。
傅明予皱眉,心里后悔,便放柔了语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阮思娴瞪着他:“傅总的词典里就没有道歉两个字是吗?”
傅明予承认阮思娴说的有一部分是对的。
自他成年之后,甚少行差错步,身份地位使然,道歉更是少之又少的事情。
然而在想起阮思娴后的几个月,他却几次想过道歉,可是每每看到阮思娴对他横眉冷眼,他很难去开那个口。
直到现在,傅明予才知道,原来那件事依然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如果不敞开说了,这将是她永远的心结。
“我现在给你道歉。”他突然开口道,几乎没有多余的思虑。
?
阮思娴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只见他头微垂着,看着自己的眼睛,似乎在传达什么意思。
“以前误会了你,是我对不起你。”
“你……”阮思娴有些不可置信,“你想起来了?”
“嗯。”他继续说道,“能原谅我吗?不行的话你提要求,我能做到的都会答应你。”
阮思娴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傅明予这个狗男人在她面前低声下气地道歉,然后自己无比潇洒地扭头就走。
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心情好像跟自己想象中不一样,并没有那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仔细回想,似乎是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想以前的事情了。
但是最近每次见到傅明予,她还是会跟他唱反调,跟他对着干,但她很清楚,绝不是因为以前的事情生气。
好像就是一种下意识的幼稚行为,跟个小学生似的。
“你别不说话。”傅明予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要我怎么做才能解气?”
他一说话,阮思娴心里更乱了。
因为她觉得自己他妈早就居然就不生气了,这事儿说出来很没有面子!
正好这时候,郑幼安从卫生间出来了。
阮思娴皱了皱眉,说道:“你先把郑幼安送回去,她喝多了,在厕所吐了。”
傅明予心头重重压着,叹了口气,转身朝郑幼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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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郑幼安拉到车门旁往里塞时,她还用力地挣扎着。
“哎呀!你别动我!我可以自己回去,我司机会来接我!”
她不进去,傅明予也没法动她,只能沉声道:“你安分点,别给我添乱了。”
“谁给你添乱了?傅明予,我告诉你,我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委屈!”她手臂在傅明予面前划上了一道,“我郑幼安从此跟你恩断义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对,你走独木桥,我过阳关道,总之!我们以后互不相关!”
傅明予很烦躁,不想再跟醉鬼多说,便让司机过来安置她。
“把她送回去,安全到家了给我说一声,路上别放她下来。”
“你不要假装很关心我的样子!我跟你说,我知道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你以为我就很喜欢你吗?你以为全世界都喜欢你吗?你可想太多了!多得是人不喜欢你!”
那句“多得是人不喜欢你”像一根针,突然扎了一下傅明予的心。
傅明予没再搭理郑幼安,直接转身回去。
于此同时,阮思娴坐在吧台边上,撑着下巴发呆。
偏偏这个时候,刚刚那个花衬衫不知道从哪儿买来了一朵玫瑰,猝不及防就递到了阮思娴面前。
“美女,朋友走了啊?一个人坐吧台?”
阮思娴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声道:“走开,别烦我。”
说完,她端起面前的橙汁想喝一口,那花衬衫却突然拿走她的杯子,咧着一口黄牙笑道:“心烦就更要喝酒了,我请你喝这里的招牌日落大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