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悦问。
“没什么。”
阮思娴虽然心里憋着气,但也不敢在乘务长面前吐槽老板。
虽然她跟江子悦平时关系不错,但是同事归同事,背后的闲言碎语说不定那天就变成一把刀子。
江子悦又问:“对了,司小珍的东西……你送出去了吗?”
阮思娴这人有个毛病,她心里藏得住事儿,但脸上藏不住。凡内心有一点波动,很快就表现为双颊的一团红晕。
比如现在,她情绪明显不大稳定,眼神里能喷火,但绯红的脸颊看起来好像在害羞一样。
阮思娴冷冷道:“算了,不送了。”
说完,阮思娴突然睁大了眼睛,“你知道啊?”
江子悦耸肩,转身靠着柜子,“她今天下午也找过我。”
江子悦资历比阮思娴她们长,早先她是司小珍的带飞师傅,又因为是乘务长,司小珍觉得她或许比较说得上话,所以一开始先找江子悦帮忙。
但是江子悦直接拒绝了。
且不说事不关己,这事儿也太荒谬了些,何必往自己身上揽。
阮思娴想通其中关节,点了点头,“我还没找着机会。”
机会什么的都是说辞,人就在那里坐着,真想送过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江子悦凑近了问:“你不敢啊?”
“对,不敢。”阮思娴扯着嘴角笑得阴阳怪气,“怪不好意思的。”
一会儿人家以为她送情书怎么办?
“怎么会?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江子悦端起三份牛排,从阮思娴身边挤过去,“我去给机组送宵夜,你那边……一会儿灯灭了就悄悄放过去吧,也没人知道。”
江子悦这么一说,阮思娴的情绪很快就转了个弯。
好像有点道理。
刚刚傅明予很明显误会她了,觉得她在勾引他。这种事情阮思娴怎么解释呢,说什么别人也不一定信,她只有把那封信送出去,等傅明予看到了内容,就知道他自己误会了。
不过这会儿傅明予那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肯定不会收她送的任何东西,所以得等一会儿熄灯后,大家都睡了,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信塞到他座位上。
等他一觉醒来,看到了内容,真相大白。
OK。
阮思娴做了决定,安安分分地等着。
二十分钟后,客舱熄灯了,大部分乘客都放倒座椅戴着眼罩睡觉,有两个客人开着阅读灯在看书,四周安静地听得见呼吸声。
唯有7A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外放着动画片。
每每到这个时候,飞机就像一个大型宿舍,阮思娴感觉自己就像个宿管阿姨。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那个小男孩身旁,提醒他带上耳机看动画片。
小孩子哼哼唧唧了两声,说:“耳朵疼。”
阮思娴蹲下来,轻言轻语:“小朋友,你这样外放会吵到别人。”
小孩子还是不乐意,指着一旁的大人说:“我爸爸都没有被吵到。”
阮思娴看了眼,他爸爸带着眼罩和降噪耳机,根本听不见,睡得跟死猪似的,能被吵到才奇怪。
遇到这种情况,阮思娴除了苦口婆心地劝说也没有其他办法。
“小朋友,到伦敦的时候是清早,你这个时候不睡觉,明天下飞机了就会打瞌睡,没精力去玩了。”
她声线温和,又可以放柔了语气,很难有人再说得出拒绝的话,即便只是个小孩子。
小男孩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关了iPad,“那我要尿尿。”
阮思娴朝他伸手,“走吧,我送你过去。”
虽然现在是巡航状态,但是飞机随时可能会遇到气流颠簸,保护小孩子的安全是阮思娴的责任。
经过傅明予身旁时,阮思娴低头看了一眼,他平躺着,呼吸平稳,睡得很安详。
阮思娴突然觉得这是个机会,于是停下脚步,对小孩子说:“小朋友,你等我一下。”
然后她弯腰,把那封信放在傅明予枕边。
手指碰到枕头的时候,傅明予抿了抿唇,吓得阮思娴一个激灵,以为他根本没睡着。
幸好,他只是偏了偏头。
不过傅明予没睁眼,一旁的小孩子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姐姐,你这是在送情书吗?”
阮思娴:“……”
这小屁孩儿怎么懂这么多。
“不是的。”阮思娴不欲给他多做解释,“快走吧,一会儿卫生间该被人占了。”
小孩子权当没听见阮思娴的话,一副小大人模样:“这个哥哥是很帅,不过姐姐你也不要太害羞,我都收过情书了,没什么的,很正常。”
阮思娴差点儿没背过气。
你个小屁孩要发表演讲也不要在这里发表好不好?万一傅明予没睡着只是在养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