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梵再次向她保证:“我一定会改!”
只要你不离开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苏颜不停地摇头。
她也曾经相信过他,但是代价惨痛,她失去了她的孩子,导致她彻底对他丧失了所有的希望与信心。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继续相信他了。
“我不需要你改,我只想让你放过我。”苏颜现在对他,仅剩下了这一个要求:“求求你和我离婚好么?放过我!”
她哽咽的嗓音中带着万般哀求。
每一个字都是一记子弹,正对着他的胸膛开枪。
世间三千事,唯独“失去她”这一件事令他力不能及。
今生第一次,白星梵选择了当一名懦夫,懦弱地选择了逃避现实。
他垂下了眼眸,别开了与她对视的目光:“公司还有事情要去处理,你先吃饭吧,晚上早点休息。”说完,他转身离开了餐厅。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苏颜哭着笑了,笑容苦到发涩。
曾经的甜蜜相爱就像是假象一样,被现实打破后,仅剩下了一地的支离破碎。
白星梵离开了庄园。
当夜晚再次来临,苏颜再一次地站在了卧室外的阳台上。
气温渐渐转凉,她身上仅穿了一件米黄色的长款毛衣,修长纤细的双腿无遮无挡地裸/露着,双脚上踩着一双白色的拖鞋。
晚风阵阵,寒气逼人,能够锐利地穿透衣料袭击皮肤,但苏颜却丝毫感觉不到冷意。
她将双手搭在了冰冷的玻璃栏杆上,望眼欲穿地看着不远处的天鹅湖。
夜色凄迷,湖面漆黑深沉,撒在上面的月光寥寥无几。
天鹅的身影融入暗夜,变成了深蓝色;在月光之下,在大地之上,自由自在地展翅掠飞。
天地浩大,它们可以飞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她迫不及待的想变成天鹅,再也不想当笼子里的夜莺了。
她也没有病,不需要看医生。
她不会让他得逞的。
她今晚就会变成天鹅,飞出这座玫瑰牢笼。
夜色转深,隔壁房间忽然亮起了灯光,她知道,是白星梵回家了——自从她出院后,他们就分居了,是她主动要求的。
他搬到了隔壁房间,与她之间隔着一道不可跨越的墙。
她很担心会被他察觉自己的密谋,迅速跑回了卧室,轻轻地关闭上了阳台的门,又谨慎地拉上了窗帘,却没有上床,而是静静地站在了窗帘后,耐心地蛰伏着。
房间内一片漆黑,她的情绪却逐渐兴奋了起来,神色中闪灼着异样的光芒。
许久许久之后,她小心翼翼地撩起了窗帘,朝着隔壁看了一眼,灯已经灭了。
他睡着了。
她像个捉迷藏胜利的孩子一样,顽皮又开心地勾起了唇角,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卧室。
白星梵关了卧室的灯,但并没有睡觉,而是去了小书房,打开了电脑,和心理医生沟通了起来。
她的情况可能比他想象中的还严重得多。
详细地跟医生阐述了一下苏颜的现状后,他又交代了一些她内心的敏感点与禁忌之处,以免医生在诊疗过程中不小心刺激到她。
最后约定好了明天的就诊时间,白星梵关上了电脑。
回到卧室后,他没有去休息,而是朝着阳台走了过去。
最近一段时间,她经常会在深夜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发呆。
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却不敢轻易打扰。
他也知道,她也不会接受他的陪伴与关心,因为他是个罪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所以不敢奢求她的原谅,只求她不离去,能让他默默守护就好。
站在阳台门前,他抬起手,轻轻地将窗帘撩开了一条缝隙,朝隔壁看了过去。
然而阳台上却空空如也。
她今晚不在。
他还以为她终于想开了一些,轻舒了口气,正准备放下窗帘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了楼下的花园。
秋冬交替的季节,草木凋零,花园不再葱郁,枝桠干枯,园中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一览无余。
月光下,一道消瘦的身影穿梭在花园的小路上,径直朝着花园后门走了过去。
后门外有条小路,直通山脚下的天鹅湖。
白星梵意识到了什么,心脏骤缩,猛然打开了玻璃门,疯了似的冲到了栏杆前,大喊:“颜颜!”他的上半身几乎全探了出去,看起来十分危险,随时有一头栽下去的可能。
然而苏颜却对他的喊声恍若未闻。
她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白星梵惊恐万分,转身冲出了阳台、出了卧室、又冲出了庄园……他在争分夺秒地与她赛跑。
苏颜顺着蜿蜒的小路下了山,一步步地走到了天鹅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