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番外(152)
如此便是爱吗?着实可笑。
都走。莫要再来烦扰于我。我同他们再无话可说。
后来陌桐来了,直接推门而入。我垂头坐着,无心理会。无论他后面跟着谁,对我而言都已无意义。我想要之人已离我而去,其他人于我皆如烟云。
陌桐同我说了些许多,讲了阿娘逝世后他如何振作精神,又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些劝导、安慰之言有何意义?是能将杜若尸首寻回,还是能将其魂灵唤回?
陌桐最后拍在了我肩上,紧按了下,未再多言,起身离去了。
候在门外的辛夷来到了我面前,第一句便是道歉,“雪见,此事我不该欺瞒于你。抱歉。”
“出去。”
他却不走,道:“那株杜若花灵确是杜若师弟托我转交,此事并非谎言。”他声音变低了些,“过几日我再来看你。”话毕便要离开,我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口,“慢着。”我冷声道,“秘境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听实话。”
他站住了,回过身道:“……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他将我手轻轻摘下,便要离去。
我愤然起身,“辛夷,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有多了解我?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我从来不是你想象中的娇弱小花。你我也从来不是谁上谁下,谁长谁幼。我何时需要你保护于我?你若是当真在意我所想所求,便该将一切如实告知。”
辛夷静默许久,转过身来,终于坦言相告——
“我并未见到杜若师弟,仅是在崖边见到了那株杜若花灵。我向崖下张望,见崖壁上有一丛杜若花灵,这株便是其中之一,想是人刻意下崖摘下。当时我仅有些奇怪,为何费心摘下后却不带走。杜若花灵除却永不败落、香气扑鼻外并无他用,我猜测此物许同杜若师弟有关,因而将其取走。若是他匆忙落下,也可来日交还于他。之后离开秘境方知杜若未曾回来。再后来文心尊者卜卦得知他已故去。阁主知晓此事,命我们不可告与你知,便这般瞒下了。抱歉。”
我惶然跌坐在床,喃喃道:“你可是说……他是为了摘这花,方才跌落悬崖?”
辛夷叹息道:“事实如何已不可考,你莫要如此想。玄天老祖秘境之内法力不可恢复,若他法力耗尽,在何处都有机率遇险。求道之路九死一生,每一秘境皆掩葬尸骨无数。说来残酷,杜若师弟如此殒落令人惋惜,但他不过是被天道摒弃之苍茫众生之一。你我如今为他悲痛,但来日许也逃不过同样命运。”他恳切道,“雪见,我只望你莫要沉湎于此,荒废了求道问法。”
我从纳虚戒中取出了那株花灵,小心捧在手上,怔忪地看着入了神。
辛夷不知何时离去了。
我始终捧着杜若花灵,像捧着杜若的魂灵。眼泪仿佛流之不尽,我心如刀绞。
他为何要这般气我?
我需要的从来都不是杜若花香,而是他这个人。他是不是傻子,连这都不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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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我始终蜷在屋内。无心问道,一直在睡觉。其实也不大睡得着,大多数时候仅是看着杜若花灵发呆。
期间文心尊者、辛夷来同我说过话,后来我实在厌烦,便在屋内摆了阵法,将他们挡在了门外。陌桐破开阵法进来过一回,好似对我这般颓废模样很是不满,拽我出去,要我练剑给他看。
我取出了金铜伞,可是握之不住。手不听使唤似的,一不留神便脱了力。金铜伞被我摔在地上第三回 时,陌桐寒着脸走了。
我松了口气,回了屋内,继续睡觉。
又过去数日,我房内来了个不速之客。
他看着不比我好到哪去,面色苍白,眼眶暗红,一副玉山将崩之态。
我心中无波无澜,问他,“你来做甚?我不想见你。”
他静立在我面前,眼中悲戚,声音轻极了,“雪儿若是能见到他转世,可会振作?”
久违地感受到了心脏在身体内重重跳了下,我抬眼看他,“你能寻到他转世?”
云奚垂下了眼,声音低不可闻,“可以。”
我蓦然下床站起,沉声道:“此话当真?你若骗我,我不会原谅你。”
云奚缓缓抬眼,深望着我道:“并非虚言,只是需要些时日。雪儿若是允诺我一事,我便为你寻得他之转世。”
他朝我走近了,轻轻执起我手。我当即道:“我不会同你好,也不会同你行亲密之事。你最好莫要如此提,我会觉得你趁人之危,会甚感恶心。”
云奚低笑了下,笑容却满是悲楚。他轻声道:“雪儿误会了,我仅是想请雪儿走出房间。如今已入夏,雪儿若是能答应我,每日去晒一刻钟太阳,我便为雪儿寻来他。如此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