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夜越有机(112)
可是,楚怀霞没有。
她愚蠢的一次又一次的讨好,隐忍,在楚怀霞眼里好像一场滑稽剧。
她就是一条狗。
一条回家路上,楚怀霞可以随便丢块蝇蚊萦绕的腐肉打发,也可以随时一脚踹开的死黑狗。
蛮好笑的。
今天照常下班后,楚祈拖着疲惫的身体软软地推门进屋。
“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她便像被负极吸引的北极一头栽进沙发床里,沙发床折叠成原貌还套上一套绛紫色的法兰绒套,她贴在剥皮香蕉玩偶里,四肢拧成麻花,别别扭扭地睡着了。
房间内,燃着柠檬味的香薰,茶几上的黑色音响里传出德彪西的《月光》,类似草原上野生的蒲公英,攒涌着团团柔软,一簇明明的光跳跃在她的柔软的脸上,身影却浮夸地放大。
放大一倍,两倍,十倍。
最后,吞灭。
虞泷系着围裙,站在她的面前。
见她睡着,也没马上叫醒她,只是轻轻地把餐盘放在茶几的一角。
结果楚祈睡得太浅,这么轻的动作还是扰醒了她。
她像被惊吓的湖上黄鸭,震了下雪白的身体,迷迷糊糊睁眼发现是虞泷,便又皱着眉躺了回去。
要命。
“今天吃什么?”楚祈哑着声音,反了个身,“又是鸡汤?”
“不是。”
“嗯哼?”她坐了起来,“有,辣椒了?”
“没有。”虞泷掀开锅盖,笑吟吟地把砂锅顶在她的颌下,“这次是老鸭汤。”
“……”
楚祈又躺了回去。
“快起来吃饭吧懒虫。”某人的黑裙褪到大腿边,再往上一寸就可抵达危险地带,大片美好的光景一览无余,整个白腻的下身像透色鱼缸里的金鱼,曳着透明的尾翼若有若无地撩拨着他。
虞泷低头睨了眼,喉结忍不住上下滑了滑,他捏着耳垂,单手把楚祈整个人捞到自己的怀中。
“干嘛?”楚祈半眯着眼,没察觉到某人吃人的眼神,“你身子好硬,不舒服。”
“……你这裙子倒挺软。”
“什么?”
“……没什么。”虞泷若无其事地有手熨平她的裙子,只是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竟蹭到她那儿,楚祈浑身像被电击了似的,通体酥麻,这才反应过来虞泷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忍不住脸红,可始作俑者还很淡定地用那只罪恶的手拎起砂锅内的勺子,喂到她的唇边,“喝吗?”
“……”
喝你个大西瓜!!
你特么刚刚手放哪儿呢!?!!
楚祈低下头,忿忿不平地咬着汤勺吞下,力度大到虞泷以为她要把勺子也给吃了。
要命。
虞泷不语,她也不质问。
两个人用极其暧昧的姿势,坐在沙发上。
一个始终笑吟吟地拿勺,一个红着脸怒目而视。
怪诡异的。
很快收拾好后,虞泷拿来一张足够盖住他们两个人的蓝色灯芯绒的格子毯,打开电视,放上她最爱的台剧。
《下一站,幸福》。
楚祈卧下,从第一集 看起。
电视上的女主角叫梁慕橙,原先是富人家的小姐,爱弹钢琴也爱任性,虽然母亲病逝,但她和继母的关系也好算不错。
不过,一场车祸改变了这一切。
梁慕橙失去了所有,也失去她最爱的钢琴,原本以为她也会早早地谢去,这个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母亲却没有扔下她,还带着她流转,带着她生存。
继母长得漂亮,但什么也不会干。没饭吃的时候,她会去偷东西,偷来给梁慕橙吃,最后被打被骂她也只是默默地挨着。
始终没有抛弃梁慕橙。
楚祈默默地看着荧幕里一张美丽却略显沧桑的脸,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好像心台上的调料瓶被谁家的小孩打翻,醋混着酱油,蚝油,盐巴,白糖,生抽流进她的两肺。
她觉得呼吸困难,觉得难过,觉得窒息。
像那天灼灼烈日下,沙坑里被搁浅的坏鱼,发了疯似的高声求救。
脸惨白一片,类似没有灵魂的石膏。
虞泷搂着她,跟着她同频率的颤抖起来。
抿了抿唇,却什么也没说,关了电视,怀抱她的力气在放大。
楚祈枕在他分明的锁骨里,突然像个小孩似的哇地一声突然爆发出一阵哭喊,短促的呼吸接不上轨,哭声却小得听都听不见,她的泪珠断珠似的湿了他的整个领口,咬着下唇似乎在逼迫着自己干点什么。
虞泷抹了抹她的唇,轻轻地吻住她发红的鼻尖。
她不说,他也不会问。
没人比他更能知道她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她现在到底有多难过。
确实滑稽。
楚祈哭了好一会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