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番外(6)
当然也有偶尔的出其不意。
但大多时候他们连眨眼的动作都是相同的。
木讷而呆滞,机械而重复。
山风从城门口吹来,槐花纷飞而落,一片两片洁白如雪,含在口中有一种涩涩的清香。
雪沫儿接住了一瓣槐花,抬眸望向那棵年岁不知几何的古槐,忽而见它好像长了两只眼,还有一张嘴巴,满面沧桑的树木年轮褶皱,它还对她眨了眨眼睛,有苍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是你呀,真是好多年没见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这里了。”当初第一次来机关城,一进城门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棵落了她满身洁白柔软槐花的槐树。
她站在树下,微风轻拂,花瓣落了她满身,好像下了一场洁白如雪的花雨般。
她站在那里透过参天大树的枝桠缝隙间仰望着苍穹,带她进城的少年细心又温柔地一瓣一瓣拂走落在她发间的花,他以为她在看那棵树,却不知她透过树想看的是更广阔的天空。
雪沫儿闻所未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老槐树眨动的那双眼睛,并从眸中射出一道寒光看了个通透。
多年前它还只是一棵纯粹的古槐,如今吸收天地间的灵气都成了精。
风信子对那声音的反应先是吓了一跳,后又搞明白是那棵槐树发出的,随即又冲着那棵槐树挥手友好地笑了起来,“原来是你在说话呀,槐树老爷爷。”
槐树的枝丫往下垂了垂,像是在对她点头回应,说是。
风信子走过去又给槐树一个大大的拥抱,不过它的躯干太粗大了,少女根本抱不过来,她好奇地数着树上年轮,然而却不专心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时不时就往上瞥几眼,没多会就把自己给数晕了。
雪沫儿也收回眸中那道寒光,对槐树老爷爷略一颔首示意便转身就离开了。
茶汤铺子的阿婆又向她招手,说:“姑娘下回再来呀。”
雪沫儿头也不回地走掉,身后的风信子跟槐树老爷爷挥手告别赶忙又追上去。
她神神秘秘地跟雪沫儿说:“雪姐姐,我刚刚给槐树老爷爷数年轮时偷偷瞧了他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睛好像有些不一样呢,你说天眼会不会就落在了他眼睛上?其实他的眼睛就是天眼。”
雪沫儿摇了摇头,“不是。”简短的两个字,毋庸置疑的语气。
“哦……”风信子相信雪沫儿的话,又抠了抠下巴,“那你说天眼会落在这机关城哪里呢?”
雪沫儿没理她。
风信子一个人在那戳着脑袋瓜琢磨着。
这时候有一个青年人正满面笑容地向她们迎面走来。
那青年看见她们还主动跟她们打招呼,雪沫儿直接无视他,风信子笑着挥手也向他问了声好。
少女的目光落在那青年身上,总觉得他笑的有些假。
即将擦肩而过时,风信子忽然抬手往他肩上一拍,想问:“这位大哥……”
还没说完,那青年被她拍的突然一个转脸,五官一动仿佛被人开了大口子一般,裂开一道道缝隙,倏忽间便有五枚银针迎面向风信子射来。
那银针细如发丝一般,从青年人的五官中迸射而出,乍一看,他像是五官流出了乌黑的鲜血一般。
风信子眨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不就拍了一下他肩膀嘛,那银针眨眼间就直逼她眉心而来。
离得近了,她才分辨出那是什么东西,当即便“啊”的一声惊叫出来,反应迅速地侧身闪躲,可是眼看却来不及了。
从青年人五官中射出来的银针越来越多,看的风信子一阵头发发麻……密集地像纠缠在一起怎么结也结不开的头发丝,简直要人命!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一双手及时伸了过来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身侧一拽,冷冰冰地道:“小心!”
风信子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抱住那双手的主人,就差往她怀里扑了,她激动地又感动地当场飙泪,“雪姐姐!”
雪沫儿直接一扬袖将她扬出几丈外,使她差点滚翻在地。
同时她又自掌间释放出一股寒冷的气息直接将那些银针冰冻在半空中,继而又如碎冰一般落地,发出清脆的冰碎裂的声响。
飞扬的白衣水袖又弹出一片雪花往那青年人额心处一点,那青年人方才又扭回了头,五官恢复正常,银针不再继续飞射而出,脸上的笑容如初,继续往前行走。
雪沫儿收袖向风信子走过去,风信子还趴在地上惊魂未定,她冲雪沫儿眨巴眨巴眼睛,感激涕零地道:“雪姐姐,刚刚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就被那些针扎成筛子了!”
她向她伸出一只手,眼巴巴乞求道:“雪姐姐,你可以拉我一把吗?我腿都吓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