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初春(15)
笔走在纸上,一笔一画描绘的皆是落寞,本就孤寂的夜色与纸上相比竟还逊色几分。
南初的画是当年上大学拉着苏木学的,也去听了几节课,她脑子好,几年下来画的不必专业的差。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心绪不宁,定不下来,很累,也很烦躁。
早晨6点,南初从并不美好的睡梦中惊醒,昨夜没有拉窗帘,薄薄的朦胧的晨光透过干净的落地窗照在画架上的油画中,她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床上起来,刚落地脑袋中一片眩晕。
她不敢动,手撑着床头柜的边角等待眩晕感消失,余光撇到画架上的画,元月,单独盛开的玫瑰,溪水中的金鱼以及靠坐在长椅中的老人,孤独感凄凉感弥漫在早晨的房间里。
走到厨房,她将咖啡豆磨好泡了一杯热咖啡,一口气喝完,精神稍微好点。
将面包烤好,鸡蛋煎好,牛奶热好,端到餐桌上,做完这一切她才入座,仪式感十足,如果忽略那呆滞的眼神的话。
在餐桌上毫无生命力般的呆坐了一个小时,然后其实将早餐倒掉,将碗洗好,又开始走到客厅窗前的蒲团上烧水泡茶。
她好像病了,从那个清明开始。
晚上七点,季舒到明景园来,输入密码进门,舒缓的音乐从房间传来,客厅很安静。
她扣了扣浴室的门然后推门而入,南初坐在床头看书,她走过去看到书名,是一本心理学理论书籍。
“怎么在看这种书,多无聊啊。”季舒坐在床沿把书从她手上拿过来随手扔在床头柜上。
“随便看看。”
“今天去拾昔找你,小文她们说你已经半个多月没去过了。”季舒看着她,“你这半个月也不看群信息,群里聊天你也不回。”
南初把手机拿过来看了看QQ,百来条信息,忽视掉那些找到群里,苏木宋晗在商量五一怎么过,看了一部分,没再看下去。
“没注意看。”她随意说道漫不经心。
季舒看着无精打采的她,轻轻问:“你怎么了?”
南初摇头。
敷衍式摇头。
好在这样子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周六上课的时候情绪已经调整了过来。
上半节课结束南初回了趟办公室,回来的时候才看见他。应该是刚来,不少女生围着他,她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整节课没再看。
下课南初步行去公交站,前两天季舒走的时候把车钥匙一起带走了,说她这个状态不能开车。
一路上,从路过的学生再到下班的上班族,都是结伴而行,一路有说有笑,南初听着只觉得过于吵闹,燥的慌。
“我送你回去。”一辆奔驰停在公交车道,车窗降下,是陈墨谦。
“不用了。”南初摇摇头,接着等公交。
陈墨谦也不劝她,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绕一圈来到她面前拉着她上了车,给她系好安全带才走到另一边开车。
被强拉到车上,南初心里有些火气,又不能发,只能无视他闭眼休息。
“这么放心我?”
南初听到这话睁眼盯着他,无耻。
被凶了他也不恼,只无所谓的笑笑。
插曲过后,气氛又冷下来。
“你在躲我。”陈墨谦手指敲打方向盘的声音在封闭且安静的空间格外清晰。
“没有。”
“那你刚刚无视我?”陈墨谦眯起狭长的眼尾,危险意味十足。
听到这话,南初情绪一瞬间被点燃:“就是躲着你,怎么了?我还不能选择想不想和你说话吗?我没有这个权利吗?”
看他没说话,她冷呵一声继续说道:“你搞清楚,我们是朋友,很普通的朋友,作为朋友,难道不应该有最基本的距离吗?”
一阵急刹车,陈墨谦转过头看着情绪不稳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趁此机会,南初干脆了当的解开安全带走到人行道。
陈墨谦没去找她问她,就开着车慢慢跟着她。南初知道他在后面,只觉得越发难受。
陈墨谦跟在后面也没好到哪去,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以为她虽然没喜欢上他,好歹与其他人也是不同的,没想到,原来还是一样的,不过是朋友罢了。
她在人行道快速的走着,他在后面慢慢的开着车,彼此的距离仅限于他能看见她的身影。就这样把她送回明景园,车停在路边,陈墨谦一支一支烟不间断抽着,烟头散落在地上,身上熨烫平整的白衬衫此时也变得凌乱松垮,前排扣子散开。
楼上,南初靠坐在窗前泪水无声滴在地板上,心痛欲裂。
这一天,楼上楼下,他和她都在难过中度过,他在楼下待了一晚,她在楼上断断续续哭了一晚上。
第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