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劳斯莱斯的时候,短发女孩惊魂未定地从副驾走出来,小声问江眠:“霍先生怎么了?”
江眠如实说:“他问我赔琴盒的钱够不够。”
短发女孩:“?”
短发女孩是电视台的一个采编,她今天是来春天里剧团实地采访的。
在总编办公室接到这个采访任务时,她见到了这位传闻中的霍家三少。
传闻里,霍承司是个废物美人,除了吃吃喝喝泡泡妞,啥也不会。
老霍总有意栽培他,前前后后给了他好几块肥美的产业。奈何他不争气,什么东西到了他手里,准被祸祸得一地鸡毛。
渐渐的,老霍总不再看重他,产业实权落在了霍家另外两位少爷手里。
霍三少也不在意,整日里游手好闲,听说前段时间迷上了听戏,更是资助了一个濒临解散的民间越调剧团。
总编今天派给她的采访任务,就是去采访被他资助的越调剧团。
想象中,这位声名狼藉的霍三少是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形象,步伐虚浮一副肾亏油腻的纨绔模样。
结果在总编办公室看到他,印象彻底颠覆。
霍三少的气质很大佬,而且他这张脸也太太太太他妈绝了,整个一斯文败类,正好是她吃的款呜呜呜。
当他了解到她是要去春天里剧团,主动提出开车送她一程时,一瞬间她决定了,以后谁再说霍三少是废物美人她跟谁急。
霍三少是当代大善人!
但是当他突然发疯开车撞向江眠时,大善人的滤镜一下稀碎。
好在只撞到了二胡的琴盒,江眠也不计较。虽然他态度不好,好歹算是赔了一百块钱。但是他后来突然掉头回去,说是有事要办,江眠却说他是问她赔的琴盒钱够不够。
就为了这个?
灵敏的新闻嗅觉告诉她,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短发女孩站在公路上,一会看看江眠,一会看看霍承司,眼神逐渐变态起来。整了整神色,她走向霍承司,恭恭敬敬地问:“霍先生,还走吗?”
霍承司很平静地胡说八道:“车坏了。”
“我知道春天里剧团就在上面,我自己走过去完全没问题。”知道他在说谎,她没揭穿,而是竭力帮他圆,“我走了。那霍先生?”
霍承司说:“等拖车。”
短发女孩嗯了声,道歉和道谢的话说了一箩筐,告别了霍承司,小跑着去追前面的江眠。采编本性,总想第一时间挖掘一手资料。
她追上江眠,三言两语说明来意,得知江眠是春天里剧团伴奏乐队的二胡手后,顺理成章地采访她对霍承司的看法。
江眠:“大善人。”
短发女孩:“……”
“只不过在琴盒上划了一道很浅的划痕,就赔了一百块钱,而且还特意拐回来问钱够不够。”江眠一脸认真地说,“我都想再被他撞一次。”
短发女孩:“……”
江眠抱住二胡定住,突发奇想道:“如果我这样站着让他撞一天,是不是就发家致富不用上班了?”
短发女孩:“……”
-
霍承司讨厌这条公路,这条公路没有过什么好的回忆,除了——
除了那一回。
他整个一地痞流氓,双手插裤兜倒退着走,吊儿郎当地挡住江眠的去路。
江眠往左,他跟着往左;江眠朝右,他跟着朝右,就是不让她好好走路。
江眠气急,跳起来大声叫他的名字:“霍承司!”
他笑嘻嘻地应了声。
江眠骂他好狗不挡道,他没皮没脸地照挡不误。幼稚得活似小学生。
江眠最后说:“霍承司你让开!我饿了,要去吃饭。”
他这才说:“我知道一家麻辣烫店,好吃到汤底都可以喝。而且这家店里卖的烤烧饼也是一绝。”
江眠果然不再生气,仰着脸问他:“烧饼脆吗?焦吗?”
“很焦很脆。”他笑道,“上面还有很多白芝麻。”
“在哪里?我要去吃。”
他报了一串地址,又说:“地方偏,你肯定找不到,我发发善心带你过去算了。”
江眠笑起来的时候有一对醉人的酒窝:“你是个大善人。”
*
江眠和短发女孩一起走到剧团。
短发女孩先去采访团长,江眠去找伴奏乐队。
队员们正在聊天,墙上的电视当背景音开着,省台卫视,正在播放的是一个拳击节目。
江眠走过去的时候,电视里的一个画面一闪而过。
她猛扭头,看向电视,眼睛越瞪越大。
乐队里的一个管乐手看见江眠,跟她解释:“这位是今年新晋的拳王,刚拿了金腰带。牛逼着呢,一拳能把对手KO。”
乐队里的琵琶手是个女孩子,听到他们在议论拳王,也跟着凑过来,星星眼道:“你们看看他的腹肌,同志们,这才是我们女孩子喜欢的肌肉啊啊啊!你们说的那种肌肉猛男健美先生在我们眼里就是人猿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