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白山茶(182)
岑颂乖巧地点头。
虽然时韫裕在市一医院暂时被停职,但只是名义上的停职,就比如心血管主任办公室的支配权还在他这里,医院并没有要求他将钥匙上交。
安淑兰站在门口,像是有感应一般转头,看到时韫裕的身影,她一脸担忧地上前,关切询问:“韫裕,你没出什么事吧?妈妈都听说了······岑颂现在怎么样?严重不严重?”
时韫裕不和她拐弯抹角:“时晋和你联系了?”
安淑兰点头。
时韫裕这才回答她刚刚的问题:“我没什么大碍,岑颂还需要住一段时间的院。”
安淑兰考虑到儿子的处境,为难地询问:“那你告诉她家人了吗?”
时韫裕目光一沉:“通知了。”
安淑兰叹了一口气,柔声安慰:“那你可得好好和人家父母认个错,多解释一下,岑颂这孩子善解人意,她父母肯定也是通情达理的。”
时韫裕“嗯”了一声,难得不反驳安淑兰的意见。
沉默一秒,安淑兰歉意道:“韫裕,这些事是妈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岑颂,要是妈妈当时肯听你的话,余泽也不会——”
“你不用道歉。”时韫裕打断她,语气并不轻松。
早在昨晚,江锐宏就道出了一个事实。
这件事,他并不无辜。
安淑兰一下子愣住了,随后时韫裕慢半拍地解释:“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了。”
她克制地收回:“好,妈妈不提了。”
时韫裕抿唇:“好了,我先走了。”
“韫裕,妈妈会尽力弥补你的。”安淑兰看着儿子渐去的背影,鼻子一酸,叫住他,“法庭上,妈妈会给你一个交代。”
时韫裕脚步一顿,足底犹如灌了铅一般,不可察觉地笑了声。
有什么用呢?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
不知是不是受伤住院的缘故,岑颂变得有点嗜睡。
一个午觉持续到傍晚,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时韫裕坐在她的病床前,静静地削着苹果皮。
岑颂的心蓦地柔软,笑嘻嘻地问:“时主任不去坐诊,怎么跑来给我切水果了?”
时韫裕看她醒了,问:“饿了吗?想吃什么?”
岑颂:“你又叫辛蛮哥去买吗?”
时韫裕:“那我去?”
岑颂摇摇头:“那还是辛蛮哥去吧。”
时韫裕低笑一声,把苹果块喂到她嘴里。
岑颂腮帮子鼓起,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家里的猫你喂东西了吗?”
时韫裕自然安排妥当:“送去宠物店了,过段时间就拿回来。”
岑颂点点头,问别的:“阿姨和你说什么了?”
时韫裕低头:“她问了一下你的情况。”
“那你让她别担心。”
“好。”
“那梁殊呢?他走了吗?”岑颂知道梁殊的脾性,事情落幕,想必他也不会想要过多牵扯这些事情。
“他转院回锦桉了,今天早上走的。”
岑颂松了一口气:“这样啊。”
“岑颂小姐。”门口被几个穿着警装的男人敲了敲,岑颂听及立马抬头。
警察尝试用安抚的语气:“我们只是简单地问你几个问题,你不用过多紧张,尽量配合我们好吗?”
岑颂深呼吸一口:“你们问吧。”
······
警察收拾好东西,对岑颂表示完感谢便离开了。
下一秒,门被轻轻推开,岑颂看到时韫裕走了进来,神色如常一般询问:“问好了吗?”
岑颂耸搭着脑袋:“好了。”
这一刻,那些刻意被她忽略的,猝不及防被地揭开。
其实她并不想再去逼问时韫裕什么,可这样的做法并没有带来意料之中的效果。
他很难过,哪怕隔着一张门,岑颂也能清晰地感知到。
并不是她不去提,就能真正抹去的难过。
“学长,”她动了动嘴唇,小心翼翼道:“你想哭吗?”
时韫裕却好笑一般抬起头,反问:“好端端的我哭什么?”
岑颂定定地看着他通红的眼圈,笃定道:“你骗人哦。”
时韫裕笑容瞬间敛了下来,他扯了扯嘴角,仍然辩解:“那是红血丝。”
岑颂摇头:“我不信。”
时韫裕喂了一颗葡萄到她嘴里,淡声:“那你想信什么?”
岑颂凑到他面前,和他对视,认真道:“看到没?我的眼睛也是红的,我也哭了哦。”
时韫裕一怔。
“学长,你有很多事情都瞒不过我的,你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过的一句话吗?”岑颂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眉眼都舒展开来,“相信我,然后我会陪着你的。”
她给出的承诺掷地无声,却永远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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