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钟意(53)
她还记得那天他那滚烫的体温,和他滚烫的洒在她肌肤上的呼吸。
姜可可本来说过,他只要上去讲几句话,就可以赶紧回家休息的。
但那天他和她一起跳了舞,跳完之后才不紧不慢地一个人出了礼堂。
不过是耽搁了一会儿,但她却依旧内疚。
之后的那一个礼拜,她再也没有去过地理教室。
没有他的地理教室,对于她而言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虽然留在齐时的课上,但她依旧是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
新概念的稿子已经正式开始破土动工,借着仍旧被她的肌肤记忆着的那余温,正在茁壮地成长。
文名就叫《第一支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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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渠琛的父母经常在国外出差几年,从小基本上都在大姨家长大,也就是表姐何榆家。
姨妈和姨夫一直把他当做亲生小儿子一样对待,而何榆,虽然小的时候没少和他打架,但越长大也越发地宠爱这个闷骚弟弟。
大半个十一,姨妈一家三口都在照顾他。
在S市上学的何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在这个时间点生病,心里也一直都过意不去。
他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心疼。
在姨妈一家的坚持下,何渠琛回学校的那天比原定的时间要晚上大半个礼拜。再回到学校已经是十月中下旬,离十一月初的决赛不过只剩两周多的时间。
虽然病已经好了大半,他还是会经常打喷嚏和咳嗽。
竞赛小组里进各大竞赛决赛的不止有他一个人,为了不影响其他人复习,他申请一个人在物理实验室里自习。
偶尔几个老师会去实验室看看他的学习进度,帮他答疑解惑。
学校食堂清淡的菜很少,他每天的午餐都是姨妈定时定点地送来。
晚饭和晚自习都不在学校,早些回家好好休息。
突然大病一场,他就好像被隔离了一样。
重新坐上没有椅背的实验室圆凳,深蓝色的窗帘被秋风吹起,何渠琛只觉得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原点。
只是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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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过了年级主任说的时间,何渠琛还是没有出现在学校里。
从经常有事没事就去地理教室报道,到最后可能隔一到两天才去。
周五,她想着也许何渠琛该来上学了,便还是试探性地上了楼。
推开门,她探进去个头扫视了一圈。
靠窗的那个何渠琛专用位置仍旧没有他的身影,窗帘不时地被吹动着。
就像她的心,空空如也。
“要不然今天中午我们去看望一下老何吧,”姜可可正叉着腿反坐着椅子,戳了戳正在埋头写题的张木云。
这声音被钟意听了去,刚搭上门把的手又缩了回去。
“他最近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好,跟你们女生来了大姨妈一样。”张木云嘴上嘀咕着,手却依旧在草稿纸上疯狂地移动着,“要去你自己去,不就是物理实验室么,你又不是第一次来南华上学。”
“你个没心没肺的!”姜可可气急,跳起来就往他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下,疼得张木云嗷嗷叫。
把鬼哭狼嚎的声音关在门内,钟意在地理教室门口踌躇了一会儿,随意地踢了踢地上并没有的石子,她深吸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脸颊。
反正只是偷偷地去门口的玻璃上看上一眼,悄悄地动作小一点又不会被发现。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到物理实验室门口。
正值下课,久坐得腿有些发酸的高三学生们都到走廊里活动身体,一群又一群人经过她的身边。
扒着门去偷看,是有点奇怪。
实验室的门上有一块四方形的玻璃,她躲在门边,又装作经过似的慢慢地从门前经过,一双眼睛却不停地往里瞟。
依旧是个靠窗的位置,他咳嗽了两声,要缓上一会儿,才能继续写着自己的题目。
他咳嗽的声音通过实验室和走廊之间那堵墙上的窗户传过来,像是要把整个肺咳出来似的。
靠在物理实验室外的墙上,她抱着自己的那两本书,咬着唇听他咳嗽听了一整个课间。
她很心疼。
她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狼狈的样子。
钟意再次出现在物理实验室门外是中午,下课铃打响之后她没有立刻去吃饭,随便编了一个谎言让唐遇先去打饭,她一个人偷偷摸摸上了楼。
为了吃饭错峰,毕业班要比他们晚二十分钟才能吃饭。
但一般情况下,那些竞赛班的尖子生都会比非毕业班的学生吃得还早,为了省掉排队打饭的时间。
估摸着这个时候何渠琛应该不在,她一路小跑到物理实验室门口,扒着门向里面看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