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爸就是个泥瓦匠,她小时候总在水泥堆里待着玩,再加上她学习不好,但有绘画天赋,她妈就送她去学了画画,这些都为她入行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而她的闺蜜乔依作为同是设计专业毕业的学生,毕业后选择了去设计婚纱。
当初她妈还说喜欢乔依那个职业,说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去设计一些好看的衣服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上蹿下跳地做壁绘,许知恩只是笑笑。
好多人也都不理解她入这行。
但后来有一天,她跟她妈坐在院子里聊天。
她妈坐在摇椅里晃动着蒲扇,温柔的声音和青宜的晚风交杂在一起,“你当真是随了你爸,就爱做些和土打交道的事情。”
许知恩和她爸相处的时间不算长。
她爸要忙着工作挣钱,要么去临县做工,要么去市里,偶尔接个近活儿,东家为了让他们赶工快一些,晚上还要留工人在家吃饭,等到她爸回来时她已经睡着了。
但她永远记得,父亲的怀抱很温暖,笑容很治愈。
印象中父亲是个从不发脾气的人,温柔又沉默,偶尔穿件西装,身形板正,气质也好,带着几分书生气。
所以她见傅景深的第一面,久违地想起了父亲。
她一直很崇拜她的父亲,也并不觉得做泥瓦匠丢人,甚至觉着这是一件很酷的事情,所以她在看到壁绘时,义无反顾地投身于这个行业。
幸好,她还有父亲遗传下来的天赋。
许知恩和周芙到经贸大学时是那位艺术系老师的学生来接的,对方自我介绍是大三动画专业的学生,叫齐星辰,长得白净,略瘦,手指很好看。
周芙凑过去和人家聊天,许知恩便在旁边听着。
两人聊得也就是经贸大学的一些概况,最重要的还是她们即将要面对的工程,那是一面3m*7m的墙,其中一面已经做了字体,另一面至今仍空白。
许知恩她们的工作就是让空着的这一面墙变得活灵活现。
室内壁绘要比室外壁绘简单一些,但最重要的是这面墙的面积,太大的面积会导致图像的失衡,这时候很考验一个壁绘师的功力。
许知恩只从那位老师的口中了解过尺寸,但没想到亲眼所见竟会是这样的盛况。
她还没做过这么大的墙,倒也是挑战。
不过之前给对方的方案需要修改,其实也不过是换个比例重新画。
对要做的工程有了了解之后,许知恩喊周芙拿出工具坐在地上开始构思新的东西。她的习惯是面对着空白的墙面在纸上等比例画出来,然后再一点点调,等要刮腻上墙的时候还会做微调,最后上色。
这样一面墙从前到后要做10-15天。
许知恩目前没投入做,无法估量。
室外一旦遇到天阴下雨,这工就没法做了,所以预估的时间有误差,主要是许知恩一向对北城的天气不抱希望。
周芙和那学生也聊得差不多,男生说自己没课,便在旁边看许知恩画画。
进入了工作状态的许知恩向来感知不到外界的,她会心无旁骛地投身于自己做的事情之中,所以等她图画到一半觉得腰酸时,抬起胳膊伸个懒腰忽然发现身边多了许多人。
都是刚下课的大学生,大抵是以为她们在拍视频,但附近没有摄像头,所以都在窃窃私语。大家又见许知恩长得漂亮,有不少男生都驻足观望,她刚抬头那瞬间刚好和一个男生的手机摄像头对上,她皱了下眉头,而对方慌张地收起了手机。
许知恩不由得笑。
在学校里,好像什么都朝气蓬勃着。
她的画稿工作只进行到一半,但这会儿感觉有些低血糖了,所以喊周芙去买个奶茶补充能量,齐星辰主动担下了这个任务。
等到齐星辰离开以后,周芙凑在许知恩身边低声说:“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大家早说了,经贸大学就是人类高质量男性聚集地,都是青春懂事的男大学生。”
“是不错。”许知恩笑笑,继续看画稿,“就是男女比例有点不协调。”
刚刚她看了一圈,男女至少73开。
“所以才说是高质量男性嘛。”周芙说:“男生多,开始内卷。”
许知恩:“……”
她对此不予评价。
第一天的工作还算顺利,许知恩画完了草图,晚上回到出租房里,抱着小草莓靠着沙发加了两小时班又润色了一些,第二天就和周芙带着工具正式开始工作。
和泥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她们都有专门的工作服,其实就是雨衣雨鞋,周芙的是一身小黄鸭,而她是一身叮当猫,两人站在太阳下,怎么看都有些离谱。
不过投入工作后就没那么多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