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雪臣立时握住了暮悬铃的手护在怀中,只见宴月厅如莲花盛开一般,四周墙面缓缓向外倒去,露出了金丝鸟笼一般的法阵,将两人禁锢其中。数十名修士围在牢笼之外,戒备森严地盯着两人。
素凝真沉声道:“谢宗主,你勾结魔族妖女偷袭镜花谷,休怪我们惩奸除恶,手下无情了。”
谢雪臣冷冷环视四周:“素谷主,这个法阵困不住我,我若出阵,你镜花谷必死伤无数,你真要为一己之私令镜花谷蒙受损失吗?这便是你一谷之主的担当?”
素凝真气息一窒,随即勃然大怒道:“休得胡言,我大义除魔,何来一己之私!诸位听令,结阵御敌!”
素凝真拂世之尘一挥,一道凌厉肃杀之气攻向谢雪臣,金色牢笼爆射出刺眼的强光,令牢中之人目不能视。
高秋旻既快意于暮悬铃受困,又不忍心见谢雪臣受伤,她犹豫道:“师父,谢宗主若在镜花谷出事,如何对仙盟五派交代?”
素凝真目光死死盯着暮悬铃,冷漠道:“为何要交代?”
要杀谢雪臣不易,但她的目标也只是暮悬铃而已。握着拂尘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她等了二十年的希望就在眼前,就在眼前……
谢雪臣右手执剑,左手掩住了暮悬铃的眼睛,温声道:“铃儿,闭上眼。”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暮悬铃的肩膀轻轻一颤,她本想出手,却又放了下来,乖顺地倚在他怀中,全然地相信他,依靠他……
钧天剑在谢雪臣手中光华流转,战意跃跃,谢雪臣凤眸微敛,忽地松开五指,光剑脱手而出,划出万千虚影,流星火雨一般地撞向了金色牢笼,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声,传出数十里……
浮云空舟之上,傅澜生听到了这锐利的嗡鸣,顿时一惊,拍案而起,飞向了船外。正午的阳光洒落在镜花谷上,那金色的鸟笼分外刺眼夺目。傅澜生不敢置信道:“素凝真疯了,竟然敢对谢宗主下手?”
阿宝个子矮够不到船舷,跳着脚向外瞧,焦急道:“姐姐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傅澜生将她拎了起来抱在怀里,让她看到了外面的景象。阿宝瞪圆了眼睛,紧张地抓住傅澜生的肩膀:“哥哥,快去救姐姐!”
傅澜生苦笑道:“我这点本事,高秋旻都未必打得过,谁救谁还不知道呢。你放心吧,有谢宗主在,没人能伤得暮悬铃。”
阿宝郁闷地鼓了鼓腮帮子:“你挺了解自己嘛,那为什么不练功呢?”
傅澜生:“……”
“傅兄,将空舟驶入宴月厅上空,挡住阳光。”南胥月走到傅澜生身旁,神色凝重道,“那金笼以日光为源,日光不熄,金笼不灭,日照越强,金笼越强。素凝真知道实力不济,便引天地之力对付谢宗主,她约了这个时辰见面,早存了埋伏之心,绝非一时起意。”
傅澜生收敛了笑容,俊眉紧皱:“我明白了。看来,暮姑娘的身世不简单啊,竟引得素凝真对谢宗主下手了。”
谢雪臣纵然再强,终有力竭之时,这金乌幻日阵乃是镜花谷最强的法阵,攻守皆备,日正当午,便是它最强之时。日光落在金笼上,笼内温度急剧升高,四面不断发射出灼人的法箭,但都被钧天剑阵一一挡下。玉阙天破每一次撞击在金笼上,那金笼的光芒就会黯淡三分,但过了片刻便又恢复如初。
暮悬铃额上渗出了热汗,鬓角潮湿,谢雪臣脸色也越发凝重。便在这时,浮云空舟出现在宴月厅上方,周围骤然一暗,金笼也失去了一半的光彩。
谢雪臣眼中掠过一丝笑意,眉间朱砂红光一闪,钧天剑顿时振作起来,发出兴奋的啸鸣,玉阙天破再开,万道剑影凝成一束霸道无匹的剑气,直直冲向金笼顶部。
——锵……
一声巨响爆炸开来,音波如海浪一样层层荡开,被这音浪扑面击中的低阶修士皆口吐鲜血,跌落在地,发出惨叫。
素凝真早已外强中干,也受不了这一声震慑元神的锵鸣,顿时脸色颓败地从空中跌落,被高秋旻眼明手快接住了才不至于颜面扫地。
而金色牢笼也在这一剑之下粉碎,化成点点金沙,消弭于无形。
谢雪臣揽着暮悬铃从宴月厅飞出,向素凝真落地之处飞去。镜花谷众长老见状急忙结阵御敌,但看到谢雪臣之时却已经心生寒意,没有战意了……
谢雪臣冷冷扫了众人一眼,道:“我无意与镜花谷为敌,只是有几句话要问素凝真,今日之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众长老面面相觑。她们早知道谢雪臣与暮悬铃的关系,听素凝真说谢雪臣勾结魔族要对镜花谷不利,她们也没有多怀疑,便布下了这个金乌幻日阵对付谢雪臣。本以为这个法阵能困住谢雪臣,令他元气大伤,但谁料谢雪臣强悍如斯,集合镜花谷之力也不能奈他如何。此时谢雪臣脱了困,她们更怕谢雪臣痛下杀手,可谢雪臣竟说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