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日常过成剧本杀+番外(34)
他看起来有点兴趣:“怎么讲?”
我愣了愣,不知道为啥会轮到我一个理科生给他讲马哲:“额……你可能学完太久了所以忘了。大致就是说,人的成长是一个不断否定过去的自己的过程。就类似于,你小时候认为世界美好,长大了明白过来,世界其实很肮脏,这就是你的进步。但是到你老了,可能又会反应过来,世界确实美好,最早的你才是对的——这样完成了‘否定之否定’,也就完成了一轮真正的成长。”
“有点意思。”他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同时他的文科生基因也动了起来,“老僧三十年前未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即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个休歇处,依前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
这一大段文言文颇有威慑力,立刻把我从科普马哲的自喜中打回原形:“大师,你说的这是?”
他说:“是佛教禅宗史书《五灯会元》里的一段话,小王。”
“八。”
我一下子炸了:“不许这么叫我!”
他好笑地看着我:“你不就是那只王八精吗?”
我手忙脚乱地跟他比划:“可我姓王!我很忌讳别人说这两个字的,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只会觉得很生气。”
他翻开剧本确认了一下:“可剧本写的就是王八精,那你还怎么玩?”
我已经顾不上自己是不是又被他套路了:“你可以叫我乌龟精。虽然这个称呼我也不喜欢。”
他看了看我,笑笑地合起剧本:“我就说吗,你的头应该不是时有时无,而是伸伸缩缩,而且你背后应该是有个无形的壳儿在保护你——对了,还有你编的剧情也够离谱,我这个角色一心只想报仇,根本没有喜欢的人。我甚至都没和花魁说过话,你不可能看到我对花魁‘用情至深’。”
我看他终于打算正经盘剧本了,赶紧从他的嘲讽中捕捉有用信息:“你说你只想报仇,那你应该是青玉山的人了——你是当时青玉老道身后的童男?”
他爽快地点点头:“对,当时我13岁,我师妹8岁。我们与师父一同下山捉妖,却看着师父死在了我们眼前。后来我跟着师伯学成出山,为了寻当年的桃花妖和王八精报仇,也为了悬壶济世,便在当初捉妖的镇上开了悬壶堂。黑衣女侠是我师妹,师父死后她跟着师叔修行,比我下山晚些。除了四处行侠仗义,就是时不时来镇上寻找仇人踪迹。”
我脑壳生疼:“你知道吗?我发现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敢信。”
“这有什么不敢信的。”他说,“第一轮是盘身份,其实不管怎么隐瞒,也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最后都会真相大白。毕竟身份都搞不清楚的话,第二轮也没法进行。”
他一边给我科普剧本杀的套路,一边大大方方地把他的三张卡都放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这是我的搜证结果。从花魁身上搜到【鲛人鳞片一枚】,从剑客身上搜到【带血白狐尾一条】。我的技能是【医治】。实际上剑客前两日受了伤,在我的悬壶堂买过药,那条白狐尾很可能是从他自己身上被砍下来的,我估计他是只白狐精。”
我问道:“那为什么不能是他和白狐精打斗,把对方的尾巴砍了呢?”
“因为没有任何信息显示还存在另一个受伤的人——除了你和那个已经被烧焦的死者。但你已经是王八精了,如果死者是白狐精,那死后也应该现原形才对,所以那只白狐只能是白衣剑客。”
“我们再整理一下吧,”陈郎中说,“现在我们已知的背景身份有六个——道士,道姑,王八精,桃花妖,白狐精,鲛人。正好对应我们五个以及死者。道士是我,道姑是女侠,王八精是你,白狐精是剑客,地上的焦尸又不可能是桃花,那就只能是鲛人——我的剧本里全程没提到鲛人,只有搜证时搜到了一枚鲛人鳞片,所以我不太了解这个东西。这剧本里鲛人的设定是有腿的吗?”
我愣了愣才想明白——十年前出事时只有桃花妖和我是露了妖相的,鲛人一直躲在暗处施法,所以童男童女确实不知道鲛人的存在。
我赶紧翻了翻剧本:“手足似蛙,浑身覆鳞,脸颊生鳃,耳侧有鳍。”
陈郎中打了个响指:“那就结了,死者是烧焦的鲛人,花魁是桃花妖。”
“可这就对不上了,”我眉头紧皱,“我两点一刻去给花魁送点心时,用了一下我的独门绝技【识魂术】。”
我说着把技能卡拿了出来:“当时我看到的是那丑陋鲛人。”
“这只能说明花魁皮下有两个人,有时是桃花妖,有时是鲛人。”陈郎中说,“现在的花魁身上还搜出一枚鳞片呢,按剧本杀一贯的套路,可能是交换过定情信物——他们俩是恋人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