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苦笑了一声,七八只猫儿挂在他的身上,娇气的喵喵叫,这些柔弱可爱的小家伙儿,见这棵“人形大树”如此温柔纵容,甚至还调皮的伸爪去抓挠他的巨阙。
老板娘是个抱着白猫的年轻女人,约摸有二十七八岁,脸色很差,梳着已婚妇人的发式,正目光盈盈的看着展昭几人。
“天色已晚,几位客官是要住店吗?”
老板娘的目光落在展昭身上,讶异的望了一眼他腰间的佩剑,道:“益州少有外来人,客房多余的很,几位若是住下的时日多了,妾身说不准还能打个折扣。”
她生的很是娇美动人,乌压压的鬓发上簪着一朵白花,衣裳简单素净,神色凄婉疲惫,双眸尤带泪痕,似乎还在孝期。
因而,哪怕这位风姿绰约的老板娘看来的目光奇特了一些,展昭也没有多想。
他问过包拯之后,点了几个小菜,取出一锭银子,道:“劳烦来三间上房,半个时辰后再送热水,老板娘怎么称呼?“
老板娘收了银子,命小二和厨子先去准备热水饭食,这才摸着那只白猫柔软的皮毛,答道:“不敢当,妾身夫家姓兰。”
白猫伸了个懒腰,“喵呜”叫了一声。
展昭这才发现,这只猫似乎和店内其他的猫有所不同,它的体型更大,两颗牙齿更尖,皮毛也格外柔软、光滑,像是上好的缎子,简直就是一只幼年的小豹子。
他称赞道:“兰夫人这猫养得很好。”
这话不假,这只白猫始终懒洋洋的趴在老板娘怀里,耳尖却不时抖动,暗红色眼眸高傲又凶悍,一看就不是温顺的主。
最奇怪的是,它还穿着一件小衣服。
老板娘勉强的笑了一下,搂着白猫的脖颈摸了摸毛,道:“妾身不懂这个,猫儿从前都是亡夫喂养,如今也不过喂些寻常食物,许是吃的胖些,看起来健康。”
说罢,她垂下眼眸,细声细气的吩咐了小二几句,便抱着那只猫儿上楼去了。
展昭回到桌前坐下,给包拯和公孙策倒了杯清茶,道:“这益州城属实奇怪,我在开封也从未见过这样凶悍的猫儿。”
包拯笑道:“展护卫,这可不一定。”
公孙策亦是微微一笑,这样简陋的粗茶送入口中,也能让他心神安宁,他目光温和,问道:“那猫儿有什么特殊之处?”
展昭放下茶杯,道:“我曾见过乡下的猎户,他们用生肉喂猫,带猫儿去林中捕食,长此以往,这猫的四肢、身体所蕴含的力量,几乎就不下于一个少年人了,而老板娘那只白猫,竟比那还强悍些。”
若是生死相搏,这猫的爪子、牙齿,力量和速度,甚至可以杀死一个成年人。
不过一个丧夫、还独自支撑一间客栈的柔弱女人,养这样一只凶悍的猫儿似乎也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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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之后,小二送来了热水。
“客官,您的热水来了!”
小二手脚麻利的带上门,道:“您要有事吩咐就喊一声,咱们就睡在大堂里,有点动静就能听见,想做什么都方便。”
说完,他又提醒道:“客官是外地人吧?等会儿打了梆子,咱们店里就打烊了,客官千万不要出去,虽说城里有官兵巡逻,但也不怎么太平,昨个儿王员外家还丢了个小闺女,哭的人听着都揪心。”
“多谢提醒,小二哥还真是热心肠。”
展昭微微一笑,从容的道了谢,给了赏钱,有些不经意的道:“说起来有些奇怪,做吃食、住店的地方不是大多不准猫狗进来么,怎么店里还养了这么多猫?”
小二为难的掂了掂赏钱,道:“我这做下人的,原本不应该这样多嘴,不过既然咱们拿了您的钱,就得办好事儿,几个小问题还唯唯诺诺的,实在不算男人。”
他压低声音,小声道:“其实主要是怕老板娘伤心,店里原本只养了一只,是老板和老板娘的定情信物,后来老板失踪了,老板娘就又买了十几只猫回来,祖宗似的供着,那只白猫更是大爷,谁碰……”
他话没说完,窗外突然“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大鸟慌不择路的撞上了木窗。
小二吓得脸色惨白:“救、救命!”
与此同时,一股阴冷、诡异的气息从窗口渗了进来,像是蛇的吐息、蝙蝠的血液,危险而又嗜血,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展昭心中隐约觉得不对,又想到益州城风风雨雨的传闻,猛然警觉起来,应付了小二几句之后,立刻起身到窗边查看。
他掀开一道窗缝,发觉下方的街上正有一队身着铠甲的官兵举着火把,急匆匆的穿过路口,下令道:“继续追,江大人的女儿还在它手上,千万别让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