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孔毓兮在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之间闻到了大肉包子的味道，闻到了生鸡蛋的味道，闻到了雨后青草地的味道。最后，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闻到了清爽的桔子气味。

第四十章再探无人医院

獬豸打量着眼前这个完美的作品，打开她的机械头盖骨，将一瓶脑培液倒了进去。

他穿着烫金边的黑色斗篷，大大的兜帽遮住他的眼鼻，只留下紧闭的看起来十分坚毅的嘴唇和的下巴，但他很快戴上了一张灰色的面具，将嘴唇和下巴也遮起来。那面具上有一只长长的角，正是中国古代神话中獬豸的形象。獬豸者，传说中的神兽，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是公正的象征。

他在女孩面前来回踱步，长长的斗篷边缘就拖到地上做了扫把，他懒得费心去剪一件合体的衣服，有这时间多造几个脑控人去惩罚恶人不好吗？纵使他身量矮小，这一个个生前或气度非凡或学富五车的脑控人哪个敢看不起他呢？他笑了，面具下发出奇怪的声响，不常笑的脸上表情很是狰狞。

他一项项检查女孩的系统，痛觉关闭了，触觉关闭了，内脏觉关闭了，视觉关闭了……算了，他把手套一扔，谅她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跟自己耍花招，已经是名义上从人类世界消失的人，弄死她比弄死蚂蚁还容易。

他把女孩推到器械台上，去查看她断掉的左手。

与此同时，毕时逸、蚵蚵和武青绦一行人也到了圣康医院。

这是大家商议好的计划，兵分两路，孔毓兮去打探獬豸的情况，毕时逸他们则再探医院，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毕时逸已经把谭卓勇和脑控人的事情告诉了蚵蚵，最初的震惊过后，蚵蚵居然表现得十分有兴趣，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跟着来。蚵蚵暗喜，毕竟小时候那些福尔摩斯不是白读的。

医院大门依旧紧闭，他们找了一处低矮的院墙翻了进去，不出所料，医院的防盗装置并没有响，看来里面已经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医院主楼大门敞开，里面黑乎乎的，没有一点光亮。不时有穿堂风从一楼大厅吹过，发出呼啸声，宣告这里是一座毫无生机的空城。毕时逸让大家先在院子里等一下，他去主控室打开整座楼的灯，大家再进去，但蚵蚵觉得这个地方透着诡异，并不愿意走散，于是几人一起去到电力主控室打开电源。刚出了主控室，蚵蚵倒吸一口凉气，不开灯还好，只是空寂和黑暗，开了灯，楼道里一片白森森的，说不出的惨淡，让人平添一股凉意。

几人还是决定结伴同行，毕竟这个地方大家都不熟悉，人多也增强了抵抗风险的能力。大家先去了四楼的院长办公室，里面果然空空如也，所有有关的痕迹都被消灭掉了，就连玻璃台面的桌子都是光可鉴人，可见是走之前特地擦干净的，这个人反侦察意识很强。毕时逸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院长简历，上面写着他曾就职于一家非常有名的三甲医院，时任外科主任，不知什么原因，让他从三甲医院离职，开了这家私立医院。

下楼的时候，毕时逸无疑中看到了院长助理的房间，就在院长办公室的对面。他落后大家两步，进去看了一眼。非常气派的办公室，不比院长的差太多，毕时逸通过残留的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发现院长助理叫陆睿庭，并非医生，平时只负责院长的相关事宜和医院运转，类似于职业经理人的存在。他看到窗户开着，走到窗边向下看去，庭院里不甚整洁，长椅摆放得有点歪，只有一旁的柿子树显示出勃勃生机。他转身快走到门口时，又折了回去，拿走了桌上陆睿庭名片盒里的一张名片。

楼上楼下搜查一圈，再没有发现任何信息，三个人腿都跑累了，坐在一楼大厅里休息。蚵蚵渴得嗓子冒烟，毕时逸把自己车钥匙扔给他，让他去自己车上取水。但蚵蚵不想再跑了，他看到服务台上有两瓶没打开的矿泉水，准备先喝点解解渴。

毕时逸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忽然想逗逗他，于是说：“蚵蚵，你说他们为什么把东西都拿走了，单单留下这两瓶水，说不定里面有东西，等的就是我们这些来找证据的人。”

蚵蚵一听，刚拿到嘴边的水又放下了，悻悻地拿起车钥匙的去车里取水。

他好不容易饱饮一顿，又拿了两瓶水想去接济里面的两个人。还没走到院子里，忽然听见里面传出惊呼，他扔下手里的水瓶，匆匆忙忙翻墙进去，跑到大厅一看，两个人都完好无损地站在服务台前，似乎在看着什么。

“什么啊，害我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