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蔷薇+番外(44)
微信静悄悄的,除了几条公众号推送,再没有新的消息进来。
她不自觉地看向竞价席。上面坐的大部分是男性,身旁无一例外陪着一两个女伴,彼此交头接耳着,比起竞价,他们更像是借这个机会谈生意。
又或者——
猎艳。
25号在席上的正中间位置,从宋初梨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那人若隐若现的身子。
他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衬衫,没有用袖扣,袖口随意地挽着,露出半截线条感十足的小臂。领带则是深蓝色,虽然打着正统的温莎结,但并不死板,懒懒地系在领下,分寸感正好。
旁边一个宝蓝色礼裙的中年女人此时轻轻拍了下宋初梨,大概是看出她身上的礼裙价值不菲,语气很和善:“哎,你是谁啊?”
宋初梨收回目光,锁了手机,正要回答,就听台上朱迪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
“接下来的5号藏品,可以算是我们这场慈善拍卖会最为特别珍贵的藏品之一了。”她略顿顿,就见工作人员拎着一个密封盒子走上台来。
工作人员不是别人,正是宋苗。
宋初梨于是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妹妹身上。只见妹妹轻盈地站在台子正中央,朱迪一个眼神,宋苗就心领神会地打开盒子。
看见藏品的那一刻,宋初梨整个人呼吸都凝滞了。
“这串丁香项链,由25号竞拍人捐赠。”朱迪念着手卡,语气激动,“想必不用我介绍大家也知道,这是珠宝袁大师的谢幕之作,有价无市。在此,《尚凛》衷心感谢25号竞拍人为了儿童慈善事业做出的贡献,那么也就不多说。”她念了一个高得离谱的起拍价,“我们开启竞拍流程。”
“哟。”旁边的女人又开了口,“这不是两年前江家小儿子结婚时儿媳妇戴的嘛。袁老头的作品极难买,前一周刚发布,后一周就被她戴在脖子上了。当时整个豪门圈都炸了。”
宋初梨脸色极差,勉强维持礼数,附和着点点头。
“要我说,这个小儿媳妇也真是可怜。”女人啧啧两声,“江家那个小儿子是连表面和谐都懒得装了吧,夫妻关系得差成什么样才能把这种东西拿出到这种场合上卖啊。”
不是江训懒得装,宋初梨暗忖,他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不过,我有次打牌见过那小媳妇一次。”妇人感叹,“好像姓宋,叫什么来着。长得是真漂亮,人也是真冷淡,木头似的,不会来事,怪不得讨不了男人欢心。”
竞拍席上战况前所未有的激烈,此起彼伏的叫价声中,每一个数字都像是棒槌捶在宋初梨心上。
“那怎么才能讨男人欢心?”她问。
“体贴、温柔、会服软……”女人列了几条,随后撇撇嘴,“算了,当我没说。”
宋初梨挑眉:“怎么了?”
“没什么。”妇人无谓地叹口气,“想到我自己罢了。大房再怎么完美,家花不如野花香,男人就是喜欢找最骚的屎吃。”
这话说得鄙俗又通透,宋初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好在女人又开了口。她的手挽过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男人最忘不了的,一个是初恋的纯情,一个偷腥的刺激。咱们做女人的,要是成不了这两种人,就别指望一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抓住钱和孩子这两样就行。”
“如果一个女人又是初恋又是第三者呢?”宋初梨问,如果没记错,婚前好像听谁说过,楚亦和江训大学就认识,她是他小范围公开的第一个女友。
“那妹妹你还挣扎个什么劲儿?”女人爱怜拍拍宋初梨的肩,“找个外面的小鲜肉,各玩各的不香吗?”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槌响,两人一同往台上看。
“那么恭喜7号竞拍嘉宾。”朱迪说,“拍得这串丁香项链!”
“7号?!”女人过了几秒反应过来,下意识骂了出来,“那不是我家大李吗!他又要买东西给哪个女表子!”
宋初梨内心五味杂陈,榕城有实力拍这串项链还姓李的,除了做军工生意的李建荣,再找不出第二个。李建荣以爱妻著称,夫妻俩结婚快二十年了,据传言从没吵过架红过脸,一直是圈子里的模范夫妻。
于是她也知道,旁边这位刚才跟她大谈娱乐圈哪个男星床技好的贵妇,就是李太太。
虽然宋初梨对珠宝首饰并不太感兴趣,但毕竟那串丁香项链曾经是自己的东西,现在被李建荣买走,又听李太太那样猜测,内心突然有种说不明白的别扭。
拍卖会仍在继续着,宋初梨却已经没有心情再待下去,向李太太告了辞,拿着手包回了楼上的化妆间。
*
内场她的专属化妆间是博物馆中国绘画展厅改的,从展厅的玻璃,正好能看到会场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