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难(5)
“啪!”
酒壶撞在城墙上摔得支离破碎,四散坠落的壶片与上空滴落的一滴酒,在两两相撞发出“咚”的一声脆响,四溅而落。
与此同时城门下,一黑衣劲装男子与敌方大大出手,城墙上重鼓敲响,战事再燃。
“金樽对月把酒欢,黑风袭来见朱红。”
绝望中的士兵们听到响声,晃见白影缥缈而下。
两人抵挡三万人,这是活腻了找死。
城门脚下已经是杀声一片,一黑一白在黑压压的敌群中甚是极小,却煞是显眼。
城墙上一个嗅着酒味不要命的士兵,斗胆探出身体看向下方,惊得声音颤抖,口齿不清说道:“大.......大爷的........牛........牛的......救.......救兵.......”
其他人听得古怪,紧跟着探出第二个不怕死的,第三个第四个.........眨眼间排成了一队。
“还不赶快有箭的射箭,没箭的投石头,该干什么的干什么,两个人都不怕敌三万人,我们三千人还怕什么鬼,留一部分守城其余都抄起你们的家伙随我杀出去。”瞄见情形的统领猛然震势,大声喝道。
众将领命,抄出手中的家伙,气势如虹。
跟在统领后面的士兵分明清晰的听到平日严以律己的统领背着骂了一句脏话。
黑白人影剑法奇异,罡风难挡,两人以后背相靠,他们杀不完黑压压的人,将他们围成团的士兵也伤不到他们分毫。
白衣少年手中的剑因见了血,威力越来越强盛,越杀越狠戾,他们不像是来救援的,更像是来杀人祭剑的。
被杀掉的死人逐渐堆积。
统领打了多年的仗,第一次目睹如此强盛的杀意,白衣少年杀伐果断,丝毫不手软,剑过数人当场毙命,速度极快。垒积起来的尸体踏在他脚下,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
他杀红了双眼,鲜血溅在他脸颊上还带着温热,只见他大拇指一摸,嘴角上扬冷情一笑。
他深邃的眸中寒风飕飕,在里边望不到尽头,明明是笑意,让人越看越危险,越渐越胆寒,沿着四肢往心里爬,看得士兵们神色怯懦节节后退。
统领算看明白了,少年有宝剑在手,如此杀下去,迟早把对方杀破胆,自己与将士们赶来拼命都显得多余。
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上,看不到戴着斗篷帽黑衣人的神色。
但见白衣少年踏在高耸的尸体上,他傲视群雄,阴鸷狠戾。剑在他手中耍了一个水花浪,燃起锋芒四射,无一人再敢上前。
望川河深处四周如霜儿阿娘所说,只有山水树荫、花草,没有人烟,到了深夜更是寂静无声,黑梭梭的山脉、树林像是一个个庞然怪物,在夜空下张牙舞爪令人心生畏惧。
乐灵玑可能是一直生活在鹊山,很多时候还是一个人独处,已经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她气定神闲的躺在一株五人连手可以围住的大树上,眼眸斜睨了一眼望川河,今夜没有星月,一片死寂。她收回目光轻轻瞌目。
“霜儿阿娘口中十几年前的大事到底是什么了?
人死了真会去忘川河吗?哎,我这脑子,太糊涂,还是早些睡吧。”乐灵玑心中喃喃念道,用面纱遮住整张脸,右手轻扬,给自己设了一个保护结界,虽然薄弱,小难可避。
目前身手也只能薄弱自卫,甚是尴尬,怕是要辜负师尊一片苦心栽培与期望。
寅时后,天蒙初晨。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哼!还跑!”一个空山玉碎般的少年声音传来。
乐灵玑浅睡醒来,闻身侧面,面纱轻轻滑落而下,她扬手接住,没起身。毫不避讳轻柔说着:“这声音真好听!”
树下传来轻咳一声:“人就不好看吗?”带着浪荡的声音很冷傲,神色带着薄凉,漫不经心的用左手弹去肩上的一片落叶。
乐灵玑戴好面纱,轻缓坐起身,睡眼惺忪的望望远处朦胧呈现的山脉,轻淡道:“等了许久吧?到手了?”
“你睡醒了?”依然很冷,不带丝毫感情。“不打算下来吗?”他颔首整理因捉九尾猫弄褶皱的长袍。
“看山看水看浮云喽”乐灵玑声线柔美,此时此景甚是美哉。
明明是两人初次见识,言谈中确是好几百年的老友相聚,也不知道他俩是如何得来的默契。
树下声音缓和一点;“看够了吗?”少年手中捉住的白色九尾猫此时闷哼几声,可怜巴巴的撞上少年眼底狠厉,立马闷声缩着头。
乐灵玑顿了顿,收了结界飞掠而下,纱裙与两旁发鬓的发带迎风飘扬,随着她脚尖落地缓慢扬下。
在四目相撞时,双方都怔忡片刻。
乐灵玑身形未动率先一声嗤笑,温声道:“那公子看够了吗?”她说的是昨日玉兰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