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难(391)
先前还意气风发,豪云壮志的秦宽听到声音转瞬变了个人似的,乖乖的听命服从。江进未被他推着走出屋外,只留下无上仙尊独自站立在屋子里,朝着褚若兰的望农殿走去。
江进未更加疑惑,不是秦宽控制褚若兰吗?此刻为何.......?他问身后推轮椅的秦宽:“她是师妹?”
江进未耳边传来生硬的回道:“是主人。”
秦宽这一句冷硬的回答让江进未后背脊梁不寒而栗。
辗转回望,这么多年,江进未竟然从未走进过褚若兰的望农殿,一直以为里面定是琳琅满目摆放各种珍贵药材丹药,今日被秦宽推进来一看,难以置信。
与殿平起的对岸修葺了一方莲花池,池岸上分别立着白色圆柱,圆柱上方笼罩着粉白色的纱帘,纱帘被深红色的丝绸龙凤锦绣系在圆柱上,池中此刻居然莲叶翠绿、红色莲花繁盛,暇细一看,每一朵莲花居然都是并蒂莲!
秦宽诡异的站立没有言语,江进未睨着大门敞开的正殿中央,空无一人,然而,江进未已经看得震惊,正殿除大门而外,架着五枚一组,高半丈有余的青铜编钟,左、右、上三方整面墙大大小小依次架满,每个青铜编钟的表面都是一朵并蒂兰的纹饰。
望农殿居然是此景象!
“很惊讶是吗?”
这个温婉的声音从身后远远传来,江进未被控制不能回头,但是他听出声音确定是褚若兰,待她走在身前,那微浓的香气让江进未更加难以置信,“你不是死了吗?而且我们还亲自埋了你的尸体,你——到底是谁?”
身边的褚若兰挑着眉,笑盈盈地挑起江进未的下颌,道:“褚若兰确实已经死了,就死在我的剑下、你的手中!至于我是谁,这个问题很复杂,还是先让你看清你仁善的师兄吧。”
眼前这个与褚若兰一模一样的女子言谈与褚若兰大相径庭,她冷冷命令秦宽:“去!把他放在大殿中央。”
秦宽听命行事,江进未被他抱在地面上躺下,而后便又规规矩矩站立一旁,听候差遣。她又轻描淡写的吩咐道:“你坐上轮椅,把你的双腿换到他的腿上。”
江进未已经难以表达此刻毛骨悚然的心情,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任人摆布,他嘶声沉喝:“慢着!他为什么会听你的?你到底是谁?”
她指尖在编钟上的纹饰上轻抚,“臣服咒原本应该下在你的身上,他却说放在他身上更有意思,还说他对你有深仇大恨,会把你大卸八块。可是,我不想改变主意啊,后来,你的师兄为此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撒了一泡尿!”
在她言语间,秦宽已经在服从命令,施法祛除江进未坏死的双腿骨骼,再残忍截肢自己的双腿,将其安在了江进未的腿上。做这一切他眼都没眨一下。
江进未被接腿的一刹那痛到抽心,不是身体上的疼痛,而是从今往后他将带着秦宽的双腿走在这世间,他不想要秦宽的双腿,那是对他最狠的羞辱,他在湿汗淋漓中,痛苦大喝:“停下!你说什么?停下——”
秦宽根本听不见他的怒吼,毅然决绝地完成他的使命,便静止坐在轮椅上。鲜血在秦宽层叠的青色华袍中流淌、渗透.........他却仿佛失去痛觉一般,发白的脸色僵硬。
她朝秦宽挥挥纤纤玉指,“下去吧,给自己找一副好用的双腿安上。”
秦宽听命颔首,机械般回道:“是,主人!”
秦宽坐在轮椅上,自己滚动轮椅出了望农殿,轮椅碾压过的地方,遗留下深长的鲜红血迹,一直延伸,最后隐匿于望农边际。
在疼痛中江进未如坠深渊,一时间分不清是梦镜还是现实,待他还没有完全清醒时,她盘腿坐在他脸颊旁边,指尖点在他眉目上,在他脸庞上缓缓滑动,她仿佛在玩着自己心爱的玩偶。
秦宽的生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家姓秦,一次与父母出行不幸遇上劫匪,她被一帮劫匪捆回山中,在无数次的蹂|躏中,她泪眼婆娑终于盼来父亲请来的官兵,人是得救了,心在粗暴中早已经被揉成碎片!
回到府中,秦小姐没多久便生下了一个瘦弱的男婴,在她的眼里,秦宽带着褶皱的皮肤就如同怪物一般,昭示着她被□□的点滴过往,他稚嫩的哭啼声让她动了杀心,她咬牙切齿死死掐住他娇嫩瘦弱的小身体。
哭啼声渐渐变得微弱,最后在接生婆的惊慌阻拦下,秦宽才逃过一劫。
襁褓中的男婴被丢弃在杂乱的废墟里,接生婆怕自己造孽太深,赎罪似的最后在襁褓里留下了一个“秦”字,她刚转身,婴儿在哭啼声中被一个邋遢的乞丐捡走,以一文钱贱卖给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男子是光棍了大半辈子,突然想收养一个儿子养老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