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难(296)
多年以后,身居高位的宁缺微服出巡,被一帮流寇劫匪逼至林间草屋。宁缺见到茅屋主人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白发老人,劫匪要行凶,宁缺不能连累老人,便挡在前面佯装愿意交出财物。
白发老人是哑巴,他只能挺身而出,极力反对宁缺谈合,也成功挑衅对方的杀机,白发老人霍然使出紧剩余力施法将对方击毙。
他坐在轮椅上口吐鲜血,宁缺蹲在他跟前大惊失色,轮椅看上去眼熟亲切,宁缺心情突然沉重难受。
就在这时,垂死挣扎的流寇匪首朝宁缺后背挥出一把短刃!
白发老人抬眼发现,他说不出话只能用力将宁缺推开,短刃刺中了他的心口。宁缺见状惊愕下莫名愤怒,他霍然起身咬着牙,从身边侍卫经过,夺走他手握的大刀,大步上前将匪首捅了几个透彻!
宁缺第一次杀人,而且还是杀一个死人,鲜血飞溅在他的衣袍,他眸中戾气染红了眼眶,吓得他近身侍卫一阵胆寒,这与一向公正不阿,温润如玉的宁大人完全是云泥之别。
宁缺扔掉手中的刀,回到白发老人跟前,他染着鲜血的手颤抖的握上宁缺的手指,在宁缺掌心颤巍巍比划。宁缺感知到他写的字,瞬间痛苦地睁大瞳孔,又潸然泪下,老人死了,宁缺撕心裂肺的哭吼声震荡在林间,久久盘旋在上空。
“鬼玉等君。”
“君等鬼玉。”
老人在宁缺手里比划的是前四个字,而后四字是他当年回复鬼玉的字,这是他们年少时的约定——
看到这,乐灵玑感同身受,仿佛重温了一遍自己经历过的人生,她已经泪水满面,头疼如无数细密的针扎,还伴上心口绞痛。她声音都在颤抖,艰难地问江进未:“这些与我做的梦一模一样,而长老一直想要我死,说我是千年祸星,就是在这面镜子里看到了什么?”
乐灵玑似乎要晕倒,后退了两步,江进未扶住她,忍了忍才说道:“这些该是你的前世,都过去了,不要太在意。”
乐灵玑不想再看,那一幕幕似乎在剥她的心,要她的命!她心道:前世?那我前世究竟欠鬼玉多少?怕是做牛做马十辈子也还不清了。
她望着师尊,泪水打湿了衣襟,她忽而又问道:“每逢大乱,师尊便会准时赶到,就是因为有这面镜子的提醒?”
江进未看到她难受至极,他轻叹:“也不完全是。”
师尊疼惜的眼神,让她字字沉重:“你们在这面镜子里看到我做恶了,对吗师尊?你还信我吗?”
江进未正想开口,殿门传来浑厚的声音:“他若信你,他就不会阻拦你下山。”
是秦宽、长老王灏以及褚若兰!
三人走来气势凛冽压人,拂过来的风都带着震慑!
江进未听到殿外繁多且沉重的脚步声,他冷冷道:“你们意欲何为?”
乐灵玑一丝苦笑,对王灏道:“长老,你始终不肯放过我。”
王灏并未理她,对江进未有礼道:“掌门,一切以大局为重,仙源门就是前车之鉴,眼下局势暗淡,不能再出差错,她必须关起来,我们南峻山才安心。”
乐灵玑辩解道:“是你安心吧?”而后轻声问秦宽:“秦师伯,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乐灵玑之所以要问秦宽,是因为她一直尊敬他敬仰他,南峻山除了师尊外就属他没怎么嫌弃过自己。
秦宽此时却颔首侧目,半敛的神色很是为难,乐灵玑看到了结果,听褚若兰讨好道:“掌门,长老的意思是暂时先委屈一下灵玑,过了这半年,她再住进清静殿便是。你看这..........”
江进未神色不豫,“她住清静殿,我亲自看管,说好为何变卦?”
长老将手中拂尘换了一个位置,自觉变卦不敬,却没有办法,“掌门你也看到了她的前世,世世与鬼玉牵扯不清,天龙鬼玉便是天煞血魔,如此一来,若不将她封锁在南峻山后的千年雪窟,那场血灾定会成真!”
乐灵玑含情眼惊愕,又冷笑疑问:“千年雪窟?”
长老焦急催促:“掌门!你莫不是真如传闻所说对她动了红鸾之心吧?”
江进未神色难堪,乐灵玑眼前开始模糊,她眨眨眼,转瞬又清晰可见,她听师尊强劲道:“胡说!没有的事。那千年雪窟何等冷酷,灵儿不能去!”
秦宽忍不住道:“掌门!你要记住你的责任,而不是毫无顾忌的担忧她!你执意而为,也不是不行,但也因此证实外面的传闻!”
江进未冷厉狠下心道:“传闻是假,不需证实,只是有把握而已。大师兄即已出关多日,掌门之位早该还给你了。”
他并不是不顾及那些百姓生死,他的灵儿一向温顺听话,他是有绝对把握才如此做,在旁人眼里却成了他包藏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