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妈，我现在只盼着儿子将来有出息，娶媳妇这事儿就算了吧，我年纪也不小了。”

韩奶奶：“你还没半百呢，再找个怎么啦？等以后路云结了婚，你自己就得孤单一个，找个做伴儿的多好。”

“我知道你还想着云秀，可她都离开这么多年了，你再找个陪你，还能照顾路云，多好。路云这么懂事肯定能理解你的，你就听妈的话吧。”

韩奶奶也是心疼儿子才会这般苦口婆心。

门外，韩路云听到韩奶奶的话，垂下眼睫默默转身离开。

听奶奶说他妈妈是生下他不久后生病去的，韩路云见过她的照片，张云秀是一个很漂亮温柔的女人，韩卫国很爱她，在她去世后辛辛苦苦将韩路云养大，既当爹又当娘。

对于韩路云来讲，母亲这个词温暖又陌生，然而现在他忽然明白，父亲也是需要人陪的。

那个人会陪他度过往后余生，与他日夜相伴，这份陪伴是他无法给的。

到底是还没长大的少年，即使再懂事，在知道父亲将来会再娶后，会有陌生人进入家庭后，心里一阵一阵难受。

韩路云快步回屋里去调整情绪。

晚上，韩爷爷烧了一盆碳火放在堂屋，吃过饭后，大家围着炭盆取暖，看着电视闲聊。

一个噔噔噔响的微信视频打来，见是文蕴打来的，韩路云起身去外面接。

韩爷爷剥着花生笑：“这小子还特意去外面接。”

韩路云冲他们笑了笑，没解释。

掀开门帘，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吹的人都精神了。

韩路云在院子里的小马夹上坐下，视频里，文蕴穿着毛茸茸的睡衣，一张小脸粉扑扑的。

文蕴娇声说：“你那边怎么这么黑啊，都看不清脸。”

韩路云：“我出来接的，屋里不方便。”

“那你可以去自己屋里呀，外面坐着不冷吗？”

“不冷。你现在在做什么？”

他这么一问，话题转开，文蕴对他向来有说不完的话，想起什么说什么，话题转换突兀毫无链接。

韩路云认真听着，神色是对她才有的宠溺。

不知不觉过去将近一小时，韩卫国出来看他：“路云，咋还聊着了。”

“这就来。”

韩路云视线转回手机：“那明天再聊吧。”

“嗯”说了这么长时间文蕴感觉嗓子都有点干。

她笑眯眯的托着下巴：“你把脸凑过来我亲一下。”

韩路云无奈将手机贴近脸颊，嘴角却不自觉高高扬起。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早就发现文蕴有点黏他，可他心里其实还挺喜欢被她黏的。

进了屋，韩奶奶将手中剥好的一把花生给他，问：“乖孙儿，跟谁打电话呢这么长时间，不会是有对象了吧?”

韩路云面不改色的撒谎：“不是，是我同桌让我帮他讲题。”

韩奶奶又问：“你同桌男的女的？学习好不？”

“男生，学习挺好的。”

韩奶奶这才露出笑：“现在还找你请教，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你要跟人家好好相处知道嘛。”

“你现在还小，不要学别人谈恋爱，等将来考上大学，凭着俺孙儿这条件要啥样的没有？”

韩奶奶对自己孙儿格外有信心，长这么俊学习又好，将来肯定有前途，哪个姑娘不喜欢？

*

隔天下午，韩路云正在给养的母鸡喂食，就见门口进来一个女生。

他想了一会儿，依稀有点印象，好像是叫林秀。

林秀拎着一袋红薯，进来后怯生生问他：“韩奶奶在家吗？”

袖中拇指掐着食指，没人知道她此刻的心跳得有多快。她一直期盼着寒暑假，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见到韩路云。

昨天听妈说韩路云来了，林秀迫不及待的找了个理由过来一趟。

他长高了点，也更帅了，林秀咬着唇，不敢抬头看他。

韩路云没发现女生眼中隐藏的爱慕，一听是来找奶奶的，朝屋里喊了一声。

韩奶奶听到声音出来：“秀儿，你咋来了？”

林秀：“韩奶奶，这是我妈买的红薯，让我来给您送点。”

韩奶奶：“哎呦这哪好意思，你妈真是有心了，我家正好没有红薯。秀儿你跟我进屋，拿一颗大白菜回家炖着吃去。”

韩家和林家多年的邻居了，关系也比较好，两家经常互送东西，所以韩奶奶就没拒绝。

林秀拎着白菜跟韩奶奶告别，眼角余光注意到一旁的韩路云看都没看她一眼，心里不免失落，不舍的回了家。

林秀走后，韩奶奶看着韩路云：“你咋不跟人家说句话?”

韩路云：“没什么可说的。”

韩奶奶：“行了，别喂了，出去找蜂儿那群小子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