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嘉越迈开长腿，三两步便走了过去。

还没等他打招呼，阮桃桃便笑着将菜单塞到了他的手里，询问着：“我勾了一样主食、一样小吃，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邹嘉越很快扫过菜单，两下便勾好了自己想吃的，又抬头问阮桃桃：“我看你没点喝的，想喝什么？”

阮桃桃‘咦’了一声，伸长了脖子看菜单，果然饮品那一栏空空如也。

邹嘉越将菜单重新递给她，阮桃桃仔细选了半天才勾好。

选好后，她抬头问邹嘉越：“你不喝吗？”

邹嘉越摇了摇头，说：“我不太喜欢喝饮料。”说完，他抬手叫了店员下单。

阮桃桃回忆着邹嘉越刚刚点餐时果断的模样。

他看完整个菜单用的时间，都比她从五种饮品里选出一种用的少。

阮桃桃忍不住问：“你好像没有选择恐惧症。”

邹嘉越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应该是没有，最起码选吃的时候选得很快。”

说着，他拿出了一个蛋糕盒子。

盒子朝着阮桃桃的方向恰好有个镂空的塑料膜，阮桃桃便提前看见了盒子里的蛋糕。

是个六寸的草莓蛋糕。

蛋糕中间那几颗草莓红彤彤的，看着很是可口。

阮桃桃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水果，这个蛋糕她一看便喜欢，又因为是邹嘉越买的，更喜欢了。

邹嘉越拆了蛋糕的包装，又拿出一盒没拆封的蜡烛。

里面花花绿绿的有四五种颜色，他问：“插几根蜡烛？”

阮桃桃说：“一根就行，我要那个黄色的。”

邹嘉越点了点头，拆出根黄色的蜡烛。

插好后，又问服务员借了个打火机。

蜡烛开始燃烧，阮桃桃眉眼之间一派兴奋的神色，拼命示意邹嘉越给她唱生日歌。

邹嘉越顿了顿，显然是忘记了这个环节，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垂。

暖色的灯光下，看不清少年微微泛红的耳廓。

犹豫了没两秒，他声音轻缓地开了口：“祝你生日快乐……”

阮桃桃这才满意地闭上眼，双手合十交握，开始许愿。

邹嘉越认真地看着对面这个闭眼许愿的女孩。

烛光映在她的脸上，镀上一层温馨的色彩。

他的眼中逐渐泛出温柔的神情。

生日歌唱完，阮桃桃也许好了愿望，她缓缓睁开了眼睛，郑重地吹熄了蜡烛。

邹嘉越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许了什么愿望？”

早日把你搞到手。

阮桃桃在心里默默地回答，然后狡猾地弯了弯眼睛，说：“说出来就不灵啦。”

店员上了菜，阮桃桃忙着切蛋糕，邹嘉越一边给她递盘子，一边和店员说菜放在哪里。

阮桃桃切下来一大块捧到邹嘉越面前。

一共五个草莓，分给了他三个。

邹嘉越低声道谢，然后接过。

阮桃桃看他开始吃蛋糕。

邹嘉越吃东西的速度不慢，但样子看起来十分斯文，一点都没有破坏美感。

阮桃桃打算自己一会也要吃得小口一点。

她给自己也切了一块蛋糕，小口地吃了起来。

邹嘉越看着她仿佛食欲不振的样子，问道：“你今天胃口不好吗？”

阮桃桃茫然抬头，回答：“没有啊。”

邹嘉越：“我看你不是很想吃的样子……”

“我这是吃得秀气……”

邹嘉越：“……”

他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说：“我见过你早自习偷偷吃包子的样子……”

阮桃桃：“……”

“三口一个。”他补充着。

“……闭嘴吧你。”桃大王恼羞成怒。

*

两个人这顿饭吃得很慢，因为阮桃桃总是忍不住问很多问题。

“你以后真的打算去意宁大学吗？”阮桃桃卷了一叉子意面，问道。

邹嘉越点了点头，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阮桃桃很开心的样子，她转了转叉子，鼓足了勇气低声说：“那意宁大学也是我的目标大学了。”

这句话，她希望邹嘉越听见又希望他听不见。

邹嘉越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始终没有说出来。

低垂的眼眸下，掩住了少年复杂的思绪。

他看得出阮桃桃对他有好感，也看得出她一次次小心的试探。

邹嘉越内心充满了心酸与歉意。

前途尚未可知，他纵然对自己有九成的信心，但也不是听不到学校里那些风言风语。

他去交作业的时候听到过罗鑫的冷嘲热讽，也听过郭萱的恶意言语，见过同学们的议论纷纷，也见过老师眼底的叹息。

还不知道家里的情况究竟会糟到什么样子，如果他回应了阮桃桃，会不会连累她也经受这些本就该她无关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