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的玫瑰(257)
吴主任来后,我们一起把大画的账做了对账函,发给了客户,收到回执后大家便都沉默了。应该是我感触最深吧,女人爱的卑微,便也不足道。杨之美对老严,那是压上了身家性命。不该得的,便都要悉数退还回去。吴主任以前的旧部,有的也曲线再次回到他的身边做事。但吴主任毕竟是老资格的人了,他的谦逊直白让我不曾觉得他有意将我架空,反而我们平等交谈,交换意见,互相参考。
这其中最为展露才气的应是宋会计。看到宋会计,我便会发自内心的感谢金立,可能是以前在事务所待过,他的那种严禁自律,敏锐精准,让人佩服之极。
小画交于大君跟小东,让宋会计辅助,不管是职位的升迁还是收入的提升,都是他们应得的。
剩下的小苏就是个尴尬的境界了。闲下来与布展的朱师傅喝着茶,聊着天,他借用□□的诗词感慨着,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世界终究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啊,我们做老的,能贡献一份力量就多贡献一份,哎呀,不能的话就自己逍遥下,也不给你们添麻烦啦!”朱师傅一边说,一边摇摆着头,不停地吹着热茶,而后微闭着眼睛,小口小口地品着,那双黑而密长的眉毛,福相尽显;
老爷子应也是有福气的,那垂下的灰眉,就着满脸的逗趣,想不快乐都不难啊!其实,与上了年纪的人一起共事,不但没有压力,反而觉得游刃有余。他们经历世道多了,便练就了心胸,一些我们觉得棘手的问题,压得心里喘不过气,但他们一开口,便化解开了;在把事情做好的同时,他们会给你营造一个“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志趣,那么做事情便不再是单纯的做事情,而是充满生活乐趣的。
这种感觉与年轻人一起共事是完全不同的。我们虽然掌握了先进的知识文化,但是一些生活的经验还是没有,一些承受不住的冲动与消极,便成了坎坷路程中不想提及的血泪史。所以,自己还是幸运的。
闲聊的时候给他们添杯茶,关心下他们近况,那么你的一杯白开水或是一句温暖的话语,便换得一位沧桑智者的处世哲学,有多少老人,便有多少散落的珠玉要拾掇。
我们凝成一团,谈笑自如,小苏就显得越来越不自在,那样活泼的性格,竟然也能看着一盆花或者是一支笔发着呆;大君常给我摆手,不想去沾惹她,那以前都是老严宠惯的,现在谁伺候的了!连大君也这么说了,便也不得不让人觉得可惜,人家平白无故给予你的,必然也要拿走你的东西;老严这个年纪的人是极其现实的人,一旦论起大局观长远考虑,便是什么都丢得下抛得了的,只是这个傻丫头还是没有明白。
“嘿,孩子,想什么呢?”我拖过凳子,坐在她的对面,笑着问,
“哎,没,没什么。”她的眼睛极其迷离空洞,捕捉不到任何专注的信息,也许被我这么一问,她方才知道自己这个姿势保持了多久,该换一个了,就赶紧直起身子,瞥了瞥嘴,“我想了下,自己年纪也不小了,想回到家里,找个踏实的工作,陪陪家人。”
“想家了?”我不知道,小苏疗伤的地方是不是真的在家里;
“出来好长时间了,该看的地方也看了,想吃的好吃的也吃了,想玩的也玩了,不亏了。”小苏的语气让人听着别扭,这种稚嫩中的成熟,在她身上显得非常的不协调,“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下了。”
“想好了?”
“哎,到哪里不是工作,就是工资的差别罢了;留在外面也是漂泊,没个盼头。”这些情绪是我意料之中的,她做什么都是奔着老严,而不是为了自己的某个目标,这个年纪的孩子,可能缺的就是那份安全感,我很理解她。
“你回去看看父母也蛮好的,就当时休假,好了后想来扬州就直接电话我。”可能,看在老严的面上,我能给的承诺也就是这些了;
“你不知道,玥玥姐,”小苏可能没有听进去我的话,而是兀自地说着,“有些人你明知道不能去爱,但你偏偏控制不住要去爱;我当时还笑杨之美傻呢,动用七大姑八大姨,把业绩做得好看些,还带来了小可怜隆祥;老严看穿她,我当时还觉得得意,老严终究可能就是我的。”
听着这些我便不好插嘴,由她说吧;
“哎,没想到,我下场比杨之美还可悲;在这个老男人眼里,我们这样就是不值钱的,”小苏一边讲着一边笑着,一边流着泪,“玥玥姐,你多好,金总那么喜欢你,连老严都敬佩;照他那豪言,就算没有他老金,你还有老严。”话刚落,这孩子眼里豆大的泪珠争先恐后地落了下来,这个圈子是我不愿意钻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