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软玉(128)
容弘缓缓回头,摇了下头,道:“没事。”
他想了想,对商鱼吩咐道:“你让尘鸳再拨一批暗卫,立刻前往朱幽院保护姜小姐。”
商鱼愣住:“……是。”犹豫间,他忍不住问道,“您真的决定好了选姜小姐吗?”
容弘沉默了下,答道:“是。”
“那扶远翁主她……”
容弘目光幽远,看着前方廊庑,缓声回道:“我能为她做的,也仅是尽少的去利用她了。”
只有这样,才能将对她的伤害降至最低,也算是偿还些许她对他所付出的真心。
回到自己府邸的慎芙茹最后还是只以自己的名义给宿在姜府的夏允递了封请帖,结果正如容弘所料,夏允拒了。
连拒绝的理由都跟容弘说的一般无二。
慎芙茹听前来回禀的下人传完话后,不由暗惊容弘揣摩人心之准。
姜府上,刚拒了慎芙茹邀约的姜软玉,正指使着怀安暗中去各处搜罗来跟前朝大胤皇室、大胤显家相关的记事竹简。
怀安出门近三个时辰,才满头大汗地回来。
因为前朝大胤是当今天子最忌讳之事,所以主仆俩不敢大张旗鼓,都是偷偷摸摸进行的。
不管是搜罗这些竹简,还是再把它们带回府中细阅,每个步骤都十分小心翼翼。
姜软玉把自己藏在被窝里,边翻阅着记载有容弘的父母及其家族的竹简,边任由思绪无边散漫地追溯回那段残破不堪的岁月。
竹简上的内容明明跟她毫无相关,离得甚是遥远,可姜软玉却又觉得与她隔得很近。
姜软玉指尖触及略显斑驳的竹简上每一个模糊或清晰的文字,仿佛是在透过凉竹之背,缓缓开启尘封的远久记忆。
所谓爱屋及乌,许就是这个道理。
因为欢喜容弘,所以便欢喜与之相关的一切人事。
就连这竹简,摸着都甚觉亲近。
她只想了解与他相关的越多,便能更知晓容弘一些。
在读完记录傅蔺忘恩负义,背叛旧主显池,最终招致大胤国灭的一段文字后,姜软玉神情颇为沉重地合上竹简。
怀安熟悉的脚步声在廊庑下响起,打断姜软玉一时沉冗的思绪,她抬头,见怀安手拿着一个墨绿小瓷瓶朝她走来。
“主子,这是老爷让小的转交给您的。”怀安把那墨绿小瓷瓶递上。
姜软玉接过,将瓶塞打开,凑近嗅了嗅,是擦伤药。
“是傅二公子亲自送来的。”怀安解释道,随即他有些不解,“傅二公子人都到姜府了,却不来朱幽院瞧您,还将这药交给老爷,老爷又才转交给小的。
怀安看向姜软玉,问道:“他送个药这么麻烦作甚?为何不直接拿来交给您?”
姜软玉摸着带着冰润触感的瓷瓶瓶身,苦笑道:“他这是躲我呢。”
“他为何要躲您?”
怀安不明白,姜软玉却很清楚。
傅子晋先前便知晓她喜欢容弘,这次她又以夏允之身站出来保下容弘,公然与傅家作对,傅子晋不生气才怪。
只是,他和傅蔺是否已经打消了对容弘身份的怀疑呢?
姜软玉捏住瓷瓶的手不禁收紧。
“主子,这药你是用还是不用?”怀安见她死攥着瓷瓶,不禁问道。
姜软玉手上一松,把瓷瓶扔回给怀安:“先收起来吧。”
她这次用不到了,稍早的时候,容弘就让暗卫送了一块专门有助于活血舒筋的暖玉过来给她,她被皇帝踹伤的腰,在用了暖玉按摩一阵后,疼痛和淤青都已缓解不少。
说起来,昨夜在美人榻上,容弘压在自己身上时,自己腰侧为何半分痛感都无?
一想到这里,她的脑中不自主地便浮现出昨夜自己与容弘躺在美人榻上的那段旖旎画面,当即两片绯红迅速入颊。
这还大白天呢,太羞耻了!
姜软玉连忙猛甩两下头,强迫自己打住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怀安把傅子晋送来的药放好后,回到姜软玉跟前伺候,他蹲下身,正要把铜鼎里的消暑冰块换新,突然身上掉出一个东西。
“哐啷”一声,极其清脆。
怀安吓得连忙去将那物什拾起来,他刚要重新放回胸前,近旁处的姜软玉已眼尖地将那物什认了出来。
“那香膏子怎么在你身上?”姜软玉诧异地问他道。
怀安放回香膏子的手一顿,将那香膏子双手呈奉到姜软玉面前,颇有些委屈地回道:“您当时让小的还给容仆射,可容仆射又让小的扔了,小的怕您二位哪天又和好了,又问小的要这香膏子,便自作主张先自个儿收着了。”
姜软玉看了他两眼,伸手把那盒香膏子拿到手里,盯着香膏子边看边道:“在有些事情上,你倒挺会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