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有”

“应该不会什么人都下手的，多穿点。”同桌的目光落在了小语校服包裹下的突起。

是吗？那条路上人流不少，可为什么偏偏只是自己。这个疑问在小语想了一早上。反复确认拉链的位置，明明这蓝黑色校服难看的要死怎么会引起注意呢？她没有化妆，没有缩紧裤脚像多数女孩一样展露自己的身形，没有‘不听话’穿除校服外的衣服，怎么就是她呢？

晚上放学时路灯已经亮起，只可惜昏黄或素白的灯挺立在繁茂的枝叶中并没有多少的光能照亮漆黑的夜路。小语还是选择走回家，这样短的距离打车实在浪费。只是那个喜欢靠着围栏漫步独行的女孩，已经‘自愿’的加入人流密集的人群大步前行。

……

沉闷的夜里常常留出一角透出星光的窗帘今天却严丝合缝，床上的女孩眉头紧蹙死死的抱住自己。不知道梦里是怎样的凶险，她不时会像是踩空一般蹬着然后惊醒。坐起观察漆黑的房间，没有什么动静才敢下地翻出了从小记录了日记。

在最新的那一页写着：我希望这个世界是有报应的，在法律没能到达的地方，至少看起来公平些。

能让烂在肚子里的腐肉再次从胃里抠出来的，是一通电话。

电话里的人正是小语‘同病相怜的’唯一感同身受者“小语，气死我了。我之前不是报警了嘛，派出所说他们也没办法。那个男的精神有问题，好多年了。之前也在精神病院待过，不过他家是什么市里的领导，又给弄出来了。我妈说那就没办法了，没有实质性伤害，又是精神病，你说……”

小语在电话这头麻木的听着，其实她早就知道报警没什么用，毕竟她就是下一任‘受害者’。

可是，如果没有实质性伤害，这个人不多的小镇还会要有多少‘受害者’呢？

身体上没有伤痕和痛感，眼睛看到的、受到的惊恐就不是伤害了吗？

她不明白，也没人能教会她。

这件事最后一位告知的人是她的母亲。是在事发的第二天中午，刀在切菜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回荡厨房里。小语站在母亲身后进退两难挣扎开口。

母亲停下手里的活，看向身后“他摸你了？”

“没有”

“那没事，就是个疯子，离远点。”

小语本来还想开口，可菜倒进锅‘呲啦’一声冒起的油烟把她逼退出来。回到房间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小题大做了。那个男人都没碰到她，她在这矫情什么劲。

我坐在床边，祈求着这一时刻她能看到我或者能听到我说的话。我想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这也不是小题大做。恶魔从来不是一开始就杀人的，都是一步步的在试探猎物的底线。可是把头蒙在被里的她‘屏蔽’了我所有的‘磁场’。

这场‘意外’该归咎于谁呢？是衣衫得体的女性，是没有原则的医院，是束手无策的警察，还是旁听者侥幸的毫不在意。可，无论怪谁，那个本应该承担惩罚的人，还在肆无忌惮。

稚嫩笨拙的少年也把这所有的错归结到自己。她以为如果这个世界没有这种精神病人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其实在上大学以后，也遇到过这种令人作呕的事。返校的客车上那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用肥腻的手在睡着的小语腿上摩挲。感受到温热时男人已经收回了手，只有腿还靠在小语的腿上。她以为是位子太紧才会靠到一起，所以努力缩小自己的占位。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这就是猥亵。

关于‘什么是性侵犯’的这堂课，学校里没有，家庭里没有，只有社会在伤害时教给了她。

第9章 公主总要落跑

没有王冠加冕的公主，总在零点钟声响起的那一刻失去光彩。

她要快点跑，赶在南瓜马车到来的时候乘它回去，躲进自己的草房里。

高中闷热的教室里听到最多的一句鼓励话，是上了大学就好了，大学里全是自由。

看偶像剧里的大学生活，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参加社团活动，有帅气暖心的学长为少女的爱情埋下萌芽。读青春文学里的大学时代，是在八百米的操场上寻找第一眼看到就与众不同的身影，是第一次自由时舞厅里的狂欢。而小语真正迈进大学发现，那些情节只能是少数人的生活。

大学是与社会的接壤，是小圈层的人情往来。

小语刚迈进校园那会儿所有人都替她担心，她过往大多数的时间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时常说着别人听不懂也不愿理解的‘神秘语言’。我以为第一次走出方寸之地的女孩，会把自己的世界关闭起来。但很意外，在陌生的环境里，她成了那个先打破僵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