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薄奕言双手随意地搭在栏杆上，分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姿势，偏偏他做起来就有一股潇洒不羁的味道。

王晓娟的身体小幅度地抖了抖，薄奕言裹杂着寒气的语气把她从回忆里拖出来。她稍稍抬起头，透过厚重的刘海看到了薄奕言冷冽的眼睛。

阮南晚轻轻扯了一下薄奕言的衣角，示意他别那么凶，“你别那么凶呀，王晓娟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王晓娟身体颤抖，稍稍眨眼眼泪就从眼眶中奔涌而出，她嗫喏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它好看拿起来看了一眼，结果手滑它就……”

阮南晚看着薄奕言，一副“你看我就知道她不是故意的”的神色，十分大度地挥挥手，“没事啦，下次小心点吧。”

薄奕言无奈地扶住额头，总觉得事情没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小傻子，怎么别人说什么她都信。

王晓娟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道果然装可怜就是最好的办法，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她嘴角又有了一丝隐隐约约的笑容。

“不过……你为什么不承认呢。”阮南晚露出不解的神色，“明明同学们问谁打碎杯子的时候你也在场，你为什么不承认呢。我们差点就以为是郑强打碎我的杯子了。”

王晓娟嘴巴张张合合，“我我我太害怕了，所以……”

阮南晚露出不赞同的神色，“这么能因为自己害怕就把这件事推给别人呢，而且……就算你害怕，为什么私底下也不找我道歉，我甚至怀疑如果不是我们看了监控，你会一直装傻。”

薄奕言的眸子一闪，似乎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吸引了她，果然阮南晚虽然性子软一点但是绝对不傻，接人待物更是有自己的原则。

王晓娟被她一段话说得哑口无言，阮南晚说得没错，要不是凑巧班上同学的钱被偷了而去调监控，她是不会承认的，她一开始就笃定了阮南晚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杯子大费周章。

阮南晚站在楼道口，一头黑发乖乖巧巧扎成马尾，因为身材过于纤细把校服衬得极为宽大，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弱柳扶风的形象，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有力道，“我要你给我道歉，当着全班的面。”

薄奕言轻笑一声，看向阮南晚的眼神里有百般情绪在涌动。果然，虽然玫瑰娇嫩柔弱，但是花梗也带着尖刺。你如果对她抱有善意，她就会礼尚往来的予你满袖清香，倘若心怀不轨，尖刺也会扎得你遍体鳞伤。

王晓娟刚停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而且有比之前更为激烈的趋势，她抬起袖子擦了一把眼泪，抽抽搭搭，“我给你道歉，对不起，能不能别让我当着全班的面……”

平日里好说话，性子软的阮南晚这一次却格外坚持，她摇摇头，坚定道，“不行，现在班上的人还认为是郑强打碎的杯子，你如果不道歉他们会一直误会，我不想挨着解释，万一到时候你又哭哭啼啼说我欺负你。”

王晓娟拔高音量，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我赔你一个还不行吗？”

阮南晚缓缓摇头，“不用你赔，它有点贵。”

这句话无疑踩在里王晓娟的雷区，自卑的藤蔓长出了恶心黏腻的触手，控制着情绪让她更加疯狂了几分。王晓娟嗤笑一声，面上带着讥讽的笑容，“哈，你又在嘲讽我，阮南晚！我就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

“你每次都光鲜亮丽地出现在我最狼狈落魄的时候，表面上笑嘻嘻地帮我，背地里说不定在怎么嘲笑我！”

“你不就只有脸好看？天天假模假样地端着架子，你还真以为你是十全十美的公主？”

“我被欺负关你什么事，假惺惺地说要告诉老师，真让人作呕。”

阮南晚的脸色白了几分，眸子里浮现出不可思议，她没有想到每次真心实意地想帮助王晓娟会被她这样想。

薄奕言上前一步挡在阮南晚面前，眸子里像是有千年寒冰化成的利刃一般，直直地刺向王晓娟，语气也低沉得可怕，像是有怒意滔天的滚滚云雷，“你闭嘴。”

周围不知什么时候也围着好些同学，多半是被王晓娟歇斯底里的咆哮细心来的，听到他们的对话后，同学们脸色一变。

“这王晓娟是不是疯了？反社会人格吗？人家帮她她还用这种黑暗的想法看人家。”

“就是，还好我跟她不熟，她好吓人。就是班宠有点可怜，帮人不说还被人指着鼻子骂。”

“我擦？就阮南晚这么好的人，她可敢骂？让我来怼死她！”

宋苏苏推开人群冲进来，直接开始破口大骂，“王晓娟你是不是疯了？自己心里自卑阴暗就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你上次弄脏了晚晚的衣服，新的，特别贵的，你特么还哭哭啼啼，老娘当时就觉得你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