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我高攀(144)
白乐坐在Amy的车上,觉得冷气直往衣服的空隙里钻。
相星子已经在咖啡厅里坐着了,Amy没什么事,干脆就在车里等白乐出来。
咖啡厅里一进去就有卡曼橘的香气,昏沉的灯光配上优雅的钢琴曲编织出一种独特的意境,相星子坐在二楼的栏杆边上朝白乐招招手。
上楼之后,白乐走近就注意到相星子脸上的泪痕,惊了一下:“怎么了?你哭过?”
“也没什么事,就是家里我奶奶去世了。”相星子用手托着脸道,“妈妈没人照顾,我得回老家去了。”
“老一辈确实愿意跟儿女来别的城市的不多。”
服务员端上来了一杯美式,白乐喝了一口,看向相星子。
对方在斟酌语言,时不时看她一眼。
“是不是陆乾找过你?”白乐低下眼睛。
“嗯,是。”相星子声音轻轻的,“我们俩……其实以前的交集也不是很多。可能只是去过几回酒店的关系吧,他当时也给了我一些钱,我没有要,现在补给我的,我收了,因为老家那里需要钱。”
他是在给自己赎罪?
白乐这个想法跳出来,刚想开口,相星子就说话了:“我知道他不是喜欢我,想给自己找个安慰罢了。我来找你,是想跟你道个别。”
“马上就走吗?”
“马上就走。”
白乐叹了一口气,相星子蠕了蠕唇:“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
“上次那个问题?”白乐把咖啡放在桌上,看向相星子的眼睛,“我没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明白。”
相星子问,如果做这些事的人是杨清苑,白乐还会下这么重手去做吗?
可是其实,人本来就是会区别对待的,老吾老幼吾幼的道理,对自己的亲人和对别人当然不会是一样好。
“我们是记者啊,我们不应该——”
“我们也可以是说谎家。”白乐想起杨柳教授曾经说的话,“但不能是聋子,是瞎子。”
相星子看着白乐平静的眼神,话落在喉咙口,没有再说下去。
“新闻不是一个个体,而是一个行业。你不报道,自然有人在报道。”白乐给她解释,“就像是一个蚁群,密不可分的,会让丑恶无处遁逃。”
相星子把脸埋在手里,深吸一口气。
良久,她抬起头:“我觉得,其实陆先生对你还是挺不错的。”
白乐耸肩:“这才是他来找你的目的?”
“是,”相星子也没有绕弯子,“我把话带到了,就是这样。”
相星子不知道白乐经历的这些事,她说话的时候眼神躲闪,有些心虚。
“那我也听见了,就这样吧。”白乐看了下手表,不打算让Amy继续等着,于是站起身,“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相星子坐在位子上,也没有跟过来。
白乐快步从雨帘走进车内,Amy趴在方向盘上差点儿睡着了,听到动静迷糊道:“乐乐,我们找个地方去吧,还是别回原正山庄了。”
“谭哲跟兮兮怎么认识的?”
“上次酒宴认识的吧,我也不知道。现在回去不是当电灯泡嘛。”
白乐想了想也是,于是二人在一家宾馆里过了一夜,次日回去的时候看到顾盼兮容光焕发在客厅里吃早餐:“怎么一晚上没回来?”
Amy:“屋子里还有别人吗?”
“哪儿来的别人啊,你们真是多想。”顾盼兮拍了两下桌子,“瞧瞧,我做的早饭。”
“没烤过的吐司和没热过的牛奶?”Amy嘴角一抽,“做得还真不错。”
顾盼兮摸了摸鼻子:“将就着吃点儿哈。”
白乐也吃了点儿吐司,然后去给小灰兔加饲料。光线足的时候她看到兔子的耳朵是暗红色的,像两颗漂亮的玛瑙,白乐忍不住把手伸进笼子去揉了揉兔子脸颊,小灰兔也凑过来蹭了蹭她的脸。
很乖啊。
昨天下过雨,今天的空气很清新。水泥墙和老木被打湿过沐浴在阳光里,白乐抬起头,看到鎏金似的泼洒下的日光。
她今天早上九点要去谭哲的工作室交接,签好合同之后就一直在工位上写策划案,一直忙到晚上九点才收拾东西走出门。
本来以为来接她的还是艾文,白乐提着包走出去,看到驾驶座上的是江闻朝。
“在这儿工作?”江闻朝淡淡往窗外瞟了一眼,“给他打工不如到我这儿来。”
他说的是谭哲。
“我是在给我自己打工。”白乐纠正他的话,“况且您那儿又不做新媒体。”
江闻朝启动汽车引擎,手搭在方向盘上:“开一个。”
“江总,我都跳槽几次了。”这显然是个借口。
江闻朝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