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连死都美+番外(289)
杨奉安收回神思,跪下:“谢陛下体训,微臣告退。”
刘珏看着她出去,那朱红大门渐渐消减了她的身影,神色有些怔然,手松开。
奉……经长大了这么多了…
正午阳光刺眼,杨奉安嫌那领路太监走得慢,却又只能忍住自己的性子,跟在他身后。谁叫那小太监脸憋得通红,看她一加快步伐,就请她恕罪恕罪得说个不停。
比夏蝉还恼人。
徒步走到毕武门,门口站着蒋东昀,正躲在一处有遮阴的地方,逗马。她看笑了,正想说话。
身后却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守卫的皇城侍卫们跪了一地,皆不敢抬头。
前来的马车浑身金灿,檀木坐庄,涂了满身佛手香料。她见了,立刻就跪下。
马车停在她前面,柔荑纤纤撩起纱帘。女子裙摆层叠,行动间若流云翻卷沧水浮朗。乌发披身,朱钗泠泠声清脆。
那双手亲自扶起她,紧接着整个人又扑进她怀里,手环住她的脖颈,激动又开心地道:“奉安姐,奉安……回来了,你回来了……”
以端庄持礼传遍整个长安城的长公主此刻笑靥如花,眼里带着点点泪花,恨不得整个人黏在杨奉安身上。还在不停地道:“你知不知道,你去雁门关这十几年来,我给你写了多少书信,坏了多少绣绷,又望了多少夜明月残星……”
因动作,衣袖微微往上蹭了,露出白嫩肌肤,几乎晃花了人眼。杨奉安连忙将她手臂上的衣袖撸下来,道:“知道了知道了,殿下,我都回了你的书信的,也将那些绣囊手帕收了起来。”
刘岑君只痴痴望着她,脸上那种欢欣激动如落入热茶的冷露,化成泡影,徒留愁绪怅然。时光荏苒,如飞剑如针梭。她喃喃道:“你黑了,长高了,声音也……”
杨奉安摸了摸喉咙,咧嘴一笑:“十三岁与敌军打仗时伤的,那兔崽子的流沙阵厉害,我与兄弟们困了三天三夜才走出来。”
而那砂砾,如刀斧,磨伤了她的嗓子。再也不能清朗高歌,或娇俏软糯。如今听来低沉沙哑,竟让人分不清男女。
刘岑君看她笑容,听她嗓音,不由咬住唇笑了起来。她低下头,也不准杨奉安松开手,轻声道:“你去哪落脚?我在京郊有私宅,你可去那住?”
杨奉安摇头:“不成,我手下盼着筏壁馆呢。只能愧对公主好意了。”
刘岑君知她要住下来,便很是开心,也不拘她住在哪里。只点头:“我会去找你的。”
杨奉安想说什么,却又没开口。侧目看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们脸上无一不被晒得通红,汗如雨下。她微微蹙眉,看向刘岑君,展颜笑道:“我还有事,要先走。请殿下容许我告退。”
刘岑君不让她跪:“晓得你劳累,快回去休息。”
她站在原地,看着杨奉安上马欲走。看着看着,又是痴了。十几年光阴,终于散开成今朝人的模样,她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那人扯着缰绳,对她咧嘴笑道:“外头太阳大,你快回去。你肤白娇嫩,别伤了。”
说罢,她就一转马头,奔驰而去。
刘岑君看着她离去,抿唇一笑,眸子灿亮。
第193章 我守雁门三千里
入夜。筏壁馆的饭菜不尽人意,让习惯了赤酱肥肉的雁门粗汉们下不了口。团菜玉碟,木筷笔直,看得人心里发慌。
杨奉安见他们此姿容,自是明白根源。随即放下筷子,拿起马鞭带着一帮大汉去了通衢路的一家的酒馆里。通衢路本就靠近商贾居户,周围摆设多是溢满大红大紫之物。
但一进门,那浓烈酒香就让众人熄了抱怨心思,赶忙让老板端上好酒来。等端酒的人来了,有一人指着他惊呼:“老庄!”
几人侧目看去,无不是瞪大了眼珠,大喝一声:“老庄。”
老庄没了条胳膊,笑起来的时候也没有商贾之人特有的俗气。他是憨厚粗狂的,连皱着眉头都带着煞气。通衢路其他邻居知晓他是军人出身,又听得他是因伤退伍,便只暗暗敬佩不敢表露惧怕之色。
今儿一见这粗狂汉子红了眼眶,融入那堆人中。竟有些看不出那身煞气了。
“属下,见过杨校尉!”他端着盘子,又没了条胳膊,想要跪也跪得慢了些。杨奉安一伸手,就半路拦住了他的动作。
其他几个兄弟涨红了脸,都拉着他坐下。
“老庄,多年不见了。你可不见老啊。”
“你走的时候不是说回阜阳照顾老娘吗?怎得在长安做起生意来了?”
“看你这酒馆倒也不错,难不成抚军所给的银两还涨了不成?!”
他们拍着老庄的胳膊,晃着他的肩膀,说得唾沫纷飞。除却蒋东昀和杨奉安,几乎都没了个正形。可杨奉安知道,这里最激动的应该就是蒋东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