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连死都美+番外(153)
裙裳流动,白袖一摆。王瑱轻搭韦寿袖腕,道:“韦君大礼,吾不敢受。王瑱入临安停留,本就感念县内多方照顾。如今临安有难,吾自当尽力。”
他声音清冽如泉水,字字明晰,让人信服。
韦寿顺势起身,弯腰行礼:“郎君大义,寿不敢轻。湖州线报传袁氏将起兵围困临安,且早早笼络了喿州边县,作了万全准备。袁氏如此奸恶,着实让人唾弃!”
韦寿说到袁氏时,眼里的神色分明是又惧又怕,但却不敢表现出来。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家父本就年老体弱,受此大惊后,更是缠绵病榻至今未醒。寿乃家中长子,临危担责,不过是念着我韦氏一族与这临安数千百姓。”
又说了一段后,他悄悄抬头,想看看王瑱作何反应。而对方却是脸色如常,向他看了过来。那双如墨眸子让韦寿心里一凉,连忙道:“临安素来兵力不足,军防贫弱。袁氏叛军却是有数十万众。此等悬殊境况,着实令寿难安。且,且城内能主事者寥寥,少有将才。”
韦寿咬牙,复跪:“王六郎之才天下闻名。寿早就为之向往。今临安大祸临头,万望六郎君能多多体恤,韦氏一族必然感激涕零,不得自已啊!”
他眼眶一红,又要哭诉时,面前人向他递了一盏青瓷。
他一愣,接过青瓷。瓷杯内茶香四溢,让人心旷神怡。
“吾之才浅陋,恐不能让郎君满意。但事关人命,吾当是尽力而为,必不推辞。”
又是清浅语气,清冽声音。如这茶香。让韦寿瞬间安了心。
韦寿难掩脸上喜色,忙起身道:“多谢王六郎,寿委实感动啊!请六郎放心,从今以后,这临安上下必然以六郎马首是瞻。”
“韦君多礼,不必如此,当是折煞瑱了。瑱,是助韦君平乱,不敢夸大。且临安百姓多信服韦氏,六郎怎能托大,伤了民心?”说这话说,王瑱轻轻侧过头,嘴角含笑。
本就是如画眉目,松竹之姿,这般含笑瞥来,终是让人为之沉迷。
韦寿心中感叹,却不敢表露,只能低下头。
两人又商量了些许后,韦寿便告辞了。
等走出王府后,他回头望王府门匾,眉头微蹙。
琅琊王氏,今看六郎。
但这位王六郎,却是城府极深之人。
如今战火纷起,谁不想瓜分这陈朝?这百年大族,真就这般坦然冷静么?
韦寿转回头,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管他什么心思,只要我韦氏一族不倒,又有何妨?
第97章 思公子兮徒离忧
“公子。”
章令史于门外长鞫,朗声道。
韦寿抬头,见是章令史,喜笑颜开:“章令史快来,吾有喜事与你讲。”
章令史走进房内,面色平静:“愿听公子所述。”
韦寿将手搭在章令史腕间,拍了拍:“当时吾因父病事急而惶恐不安,愚以天要亡我韦氏一族,未曾想能得令史相助,求得那王六郎一诺。”
说完后,他双手一摆,似要向章令史行礼。
“在此,寿多谢令史提点之恩。”
章令史连忙阻拦:“公子见外,公子见外。此乃属下分内之事,何来恩情一说。王六郎素来冷清自傲,却能相助公子,其间若无公子自身之力,愚不能信。”
韦寿挥袖一笑:“生死存亡摆在眼前,那王六郎怎能不应允?再说,琅琊王氏素来品行高洁,六郎又为其中翘楚,定然不是那畏缩小人。”
章令史点点头。
韦寿又将桌案上一封玉黍信递给章令史,眉眼间满怀笑意:“但请令史一看。”
章令史双手接过,打开信纸,其间峻秀字迹映入眼帘。
“这,这是王六郎所书?”
韦寿点点头,指着那信纸:“六郎亲笔。”
章令史一震,连忙仔细看下来。
等读了一遍后,便惊愕得不能言语。又复读一遍后,抬头望韦寿:“此计独绝!此计独绝啊!”
他双目瞪圆,声音洪亮。
韦寿见章令史这般姿态,不由有些得意:“六郎之智本就独绝天下,令史不必过于惊讶。”
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第一次读这封信时,其姿态还不如章令史呢。
他垂眸,端起茶杯。
王六郎不愧是王六郎。
本以为其文名远播,只拘于那诗书名画。未曾想在战事军略上也能有这般风华。
这琅琊王氏有这么一个王六郎,怎能倒得?
“还请令史记下,按此执行,万不能行差踏错!”韦寿道。
夜里,喿州边境绿河县。
缩在城墙一角的守城士兵打着哈欠,睡眼朦胧地看着这黑漆漆的天。
风略微大了起来,吹得他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