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幻影(88)
从史绍谨那儿得来的报酬,一转手,就捐去孤儿院,钱多钱少,够用即可,身外之物,留着也是惹麻烦。
做好系列手续回去,就看到绍谦,这小子失魂落魄得坐在位置上,我忍不住过去,敲敲桌面。
他抬头一见是我,即刻说:“我要同思竹的回忆。”
“我不会帮你。”我明确告知。
“什么!”
“现在太早了!”我遇到过太多这样的人,甚至认为他根本没有留住思竹回忆的必要。
“我想我这一生都不会再爱其他人了。”他明白我的意思。
“听我的,你会成功地转变情感,遇到命定之人。”
他固执得摇头。
“那个时候,或许你会后悔。”
“临波,你用了或许这个词。”他抓到我的小辫子:“你也不敢肯定。”
“那又如何?你同思竹已然无可能,这么痛苦得留着记忆,用来做甚?”
他双手插进发丝,痛苦道:“是我先认识她的。”
“爱情从不排序,无法比较。”
“绍谨比我勇敢,做人一直比我真,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从不肯被人左右。”他喃喃道,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我说:“他选择奶油面粉,我选择笔墨纸砚。他选择他喜欢的,我选择让父母高兴的,我们兄弟,总要有一个人哄父母开心。”
可怜的人,他一直羡慕自己的哥哥,却不知道他的哥哥并非一开始就愿如此,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别人喜怒哀乐之间,那样太累,且得不偿失。为自己做选择吧,后悔起来,起码是自己喜好。
我伸手轻拍他的肩:“我不能为你提取记忆,但是我可以送你一盆吊钟花。”
“吊钟花?”
“它的话语是,再试一次,明白么?”
“再试一次?我已无力再试。”绍谦苦笑。
“思竹都可以做到再试一次,为什么你却做不到。当真连小小女子也不如。”
他不再言语。
任何人,都无法这么快遗忘,他的执着,还是两个字可解决:时间。
时间时间,为何什么事,总可以和你扯上关系呢?
不久,思竹就宣布退出,各界惊愕不已,这才相信她的确是为了寻人而出现。于是手忙脚乱得开始找她问个究竟,却遍寻不获。转战到我这里,只因我之前同她有过一段纠葛,本来不胜其扰,一日忽然开窍,正好给小店免费宣传。哼哼哈哈一段时日,娱记们终于耐不住一无所获,安静下来,转战其他新闻。
严老编觉得可惜,连连埋怨为何不配合着出新书。我笑不可支。
男女之间的开头不过那几个场景,相处相恋,或者分开,或者一起,不过两种解决,人生实在乏味,一点惊喜也无。更多时候对言情书作者佩服得很,如此旧故事还能乐此不疲得翻新,相似桥段此增彼减。又是新书,贴近众人胃口,最不缺人看。
随后,又透露消息巴结巴结编姐,新故事构思中。
星辰花--不变的心
思竹的事情刚刚完结,猛然记起,不几日便是老父生日,匆忙收拾,交代一番相关事宜,踏上归家之路。
经年未归,故乡还是未曾变化,恍惚之间会以为又回到数年之前。
很多时候会感叹时光飞逝,今时不同往日,然而换个角度来说。我们只是这个时空的过客,时间是停止的,花开花落,草木荣枯,日升月落,冬雪夏阳,于地球毫无意义,只是因为思想的强加罢了。我们感叹流年似水,更多时候只因惧怕韶华不再。
故意挑了条僻径,还是遇到诸多长辈,挂上笑容,见一个问候一个,一路到家,只觉脸颊僵硬,真要命,再折腾一次可受不了。
自成年之后同父亲的关系就不大良善,阳奉阴违或怒目相对是家常便饭。当初同他闹翻,还是头一次被召唤回来,却不知是为了什么。想想还是要面对,硬着头皮进去请安:“爸,我回来了。”
果不其然,父亲盯着电视,理都不理。
碰了一鼻子灰,我悻悻回房。算命的说我成年之后与父不和,还真被猜到。很多时候得同老弟老妈一起,才能硝烟尽散。很显然,父亲对当年逃跑之事还是耿耿于怀。这个结怕是很难解得开。曾经试探老妈口风,她死都不透露,就是说,父亲生日,回来过过,一家人吃饭。这么简单?为何我会觉得不对劲?
我百无聊赖。入夜之后,忽然听到“澎”得一声巨响,探出头看去,烟火绽放。闪亮过,绚烂过,仰视过,惊叹过,盛极之际便是它消失之时。烟火,亦是刹那芳华。虽然漂亮,只有一会儿。而我的爱情也只有一会儿。燃尽了,只剩下一堆躯壳,毫无用处,就是想偷偷留下,也怕人家耻笑,缅怀都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