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幻影(84)
世上所有的爱情,都是悲伤曲折的,从来没有例外。阮家还未擦觉思竹的改变,唐家已经有了风声。唐润徳的反应是预料中的愤怒,他没料到长子如此忤逆,不接手生意就算了,竟然“找个不能下蛋的母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怎是了得。
父亲发怒,儿子故我,终于,战火一触即发。
唐家的规矩同阮家有得一比,父权至上,岂容绍谨一再挑拨,饶是二十多岁,亦不能豁免,唐润徳一怒之下,将绍谨禁足。
那一日,正是思竹回校前天,两人约好见面。思竹这边苦等,绍谨那边不得而出,为了不至令她担心,绍谦替他传话。
思竹瘦小的身躯立于风中,仿佛只要稍大一点即被刮跑,双目无意识得看着前方。见到他,一阵欢喜,随即失望得发现,认错人:“绍谦,怎么是你?”
踌躇了下,绍谦轻声说道:“思竹,绍谨不会来了。”
思竹固执地摇头。
“我父亲已将他禁足。”
她惊愕得睁大眼,电光火石之间脱口而出:“因为我?”
绍谦没有回答,只是劝:“回去吧。”
这一次她毫无反应,怔怔看向远方。
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
她终于开口:“你说绍谨不会来,对么?”
“对。”
“那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
“如果他来,你就转行,跟你母亲学做甜点。”
“否则呢?”
“否则……”她想了想: “答应你一件事,任何条件皆可。”
“任何条件?”
“是。”
“包括嫁给我?”
她一愣,至此刻方明白绍谦对自己的用心,她仍旧摇头:“不,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唯独这一样,我不能背叛自己。”
绍谦苦笑:“好了,不开玩笑,绍谨真的不会来了。”
“我们打赌,他一定来。”思竹倔强得不肯离去。
“好,要赌到几时?”
“什么?”
“一个小时是等,天荒地老也是等,要到几时?”
“三十分,只要三十分。”思竹异常肯定。
绍谦立在她身后,默不作声。
这场赌,胜负眼看已成定局,岂料,绍谨竟然真的出现。
跛着腿一拐一拐得走来,再近一点,脸上还带着伤,狼狈得很,他咧着嘴笑:“不是让你叫思思回去么?怎么还呆这儿。”
绍谦无奈的耸耸肩:“你过了十八铜人阵来的么?”
“家里围墙有点高,上树时被树枝划到,希望别破相。”
闻言,思竹忍不住笑起。
“还笑!千辛万苦来见你,你还好意思笑。”
“是,是,不笑。”思竹扶着他早地方坐,回头一看,绍谦已经离开。
认真想来,其实思竹和绍谦才是同一类人,同样来自苛刻家族,同样背负着家庭的期望,同样认真学习努力往前没有自己的思维,甚至,是他先遇到她,然而她却选择另一个人。
有人说爱情的开始源于共同的背景,共同的生活经历,因为相同,所以相处更加容易融合。话一出,即可被人否定,太过相同反而容易疲劳,两个人,似模子刻出来一般,一眼就看完一生,多么无趣。
或许,要二者综合解释更妥,一眼过去,是自己所没有的,而后在不同中找到更多的相同,是一次又一次的惊喜。
又是长长的分离,细细算来,其实他们相聚的时间并不多。
思思,我住的山上开始下雪,你一定羡慕吧,昨天在初次见面的地方遇到同你背影神似的人,过去一看,不是你,回头再瞧她的背影,又不像了,也许那时潜意识里正想起你,迷迷糊糊得就把她当做你了吧,哈哈。
绍谨,如此也会看错,是否眼镜度数加剧?酒瓶底太薄,要加厚哦,我才不羡慕,反倒要提醒你,天冷注意保暖哦,莫感冒。记住,天天练习钢琴。最后,近期同伯父关系如何?
思思师父,你的爱心收到了,经过你的调教,有大进步,一日突发奇想,作一曲,附上,试试看?如果用箫可能更好听。
小徒弟,师父收到你的曲谱啦,恩恩,果然不错,请再接再厉,我已将萧曲录下,听听看是否是你想要的效果?有人问我,同一个人约定一件事,但是对方至现在明显已经忘记,还需要履行么?是你,如何回答?同伯父之间还硝烟弥漫么?
知心姐姐,又开信箱了么?关于约定,是彼此之间的承诺,若还记得,自然是要兑现的,无论另一方是否记得,守诺之原则切不可丢。你的箫声我已做成手机铃声,日日听,羡煞他人。忽然又想起音乐会上你的钢琴演奏,琴箫合奏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