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幻影(42)
“你怎会知道是老先生刻意安排?”
“本能。”我找出这个词来,的确是本能得认为:“信不信?”
“我一直相信江临波聪惠机敏。”他的赞言是毫不吝啬:“老先生经常提起你。”
“说我什么?”我大奇。
“他说欠人东西的滋味并不好受。”
这才想起,他还欠我一个愿望。但是却想不出又许什么。
我只得笑:“老先生知道晓烟的事,有无很伤心?”
“他只叹气,并没有说什么。”
是呵!生是偶然,死是必然。一个人一生的运数都是必然的,卓老先生必然懂得。还能说什么?最多不过可惜,可这个谁又不知呢?只会勾出更多人的伤感。
“只是没想到小楼对晓烟的感情会这么深。”张立施也叹气。
一个人对另一人的感情,有时候连自己都猜不透,外人,又怎么可能了解得分明呢?
“你是神偷?还是魔术师?还是作曲的?”我说出一直想问的问题。
“都是。”
“三者皆是?”
“怎么?不相信?你也是三者兼顾。”
侧头一想,确实不错。
他举杯轻嗅茶香,缓缓饮了一口:“还记得我怎么喝上玛格丽特的吗?
我点头:“尾随晓烟。”
“然后遇见了你。”
“然后遇见了宁溪。”我微笑着,接下说:“知不知道,玛格丽特的另外一个花语叫着预言?”
“你想说……”
“它预言到,通过它,你又会与她相遇。”
他若有所思道:“她告诉你的?”
“不,她已经完全忘记。”
他一怔,忽然明白什么。
“你与她的故事,是不是也很长?”
闻言,他抬头看我:“什么?”
我轻轻说出自己的意愿:“张立施与宁溪,我想听你们的故事。”
“你令她对我完全遗忘,却来问我事情经过?”
“虽然帮她删除你的事,并不代表我窥探过内容。”
“你没看过?”
“没有。”
“那么卓老先生的记忆……”
“我要帮他制成记忆卡,宁溪不用。”
又是无语。
“你没看过她的回忆,怎么肯定那人就是我?分开五年,她会遇见很多人。”
“为何一起缺了你的记忆?”
“或许你误删?”
我腾地站起,气得发抖,却不是因为他怀疑我的技术。
“抱歉临波,但我说的并非不可能发生不是么?”
冷静了下心情,我又坐下:“或许是,不过其实已经没有意义,宁溪已经忘记你,不是么?请恕我太多事。”
“如果你想知道经过可以来提取我的记忆。”他道:“我的回忆应该会满足你的好奇心。”
“我并不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我叹了口气:“如你所言,我也担心自己并未做好宁溪的记忆删除。”
“你该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
“宁溪最近一直梦见你,我想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所以我要找到症结所在,若她再记起你还是痛苦不堪,我想帮她解这个结。”即便是记忆亦难免主观,就算我保留宁溪的记忆,也得从张立施口中获得同样的版本。
一场感情的消失,双方皆已恢复正常不过,若一方淡化,而另一方深受其扰,那就得找找原因了。不,不是辩别谁对谁错,爱情里没有对错,只有是非,谁也不想纠缠对错,惹人神伤的只是纷纷扰扰的是非。
“我们没有任何故事。”
“没有么?”他还是否认么?
“也许说事故更为贴切一点。”他说:“相安无事的两辆车,一方无意中犯了点错,撞上另一辆。”
“你是说这件事根本不该发生?”
“对。发生车祸的结果总是会影响到一个人一段时间,发生后总会痛苦累。”
我有些气:“你认为的一段时间是多少?”
“我用了一年。”
“那你知道宁溪用了几年?”
“几年?”
“我猜,分手至今!”
“我不会告诉你。其它或许可以为你做到,唯独这个。”他摇摇头:“不好意思临波,我想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事隔多年,我早就忘记当时的经过,而且也不想再去回忆,如果你想知道,来提取我的记忆。”
“人的一生只可取得一次记忆,我不会勉强进入你的记忆里找寻真相,但是相信你一定会记得。”
“何以如此肯定?”
“你并没有忘记宁溪,从你再次见到她我就知道,你只是不想说。”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现在翻出来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对宁溪意义重大!”我并不激动,只是加重语气:“我从未见过一个女子,有如此截然不同的两面,快乐和痛苦好像只是隔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