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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69)

作者:多梨 阅读记录

克劳斯侧脸看她。

他右手手指触到了左手上的表带,贴上去敲了一下,细微的啪嗒声,银色的表带动了一下,折着寒冷光芒。

景玉并没有察觉,她声音冷静:“——就算是有宝宝,也不可能会是我这种头发。”

指腹摩挲着表带,克劳斯一言不发。

“假设出生的孩子真是和我头发一摸一样,那也只有一种可能,”景玉认真地对安德烈说,“孩子的父亲不是克劳斯。”

克劳斯:“……”

景玉沉浸在那种情景中:“在那个黑色柔软头发的孩子出生的一刻,整个巴伐利亚都会回荡着一种低语,告诉你的克劳斯叔叔,孩子不是你的,是老王的,老王的——”

克劳斯打断她的抒情:“老王是谁?”

猛然注意到自己在俩德国人面前玩梗过头,景玉立刻停止玩笑话。

她琢磨着这个梗不太好解释,只能简略概括:“我们国家对于男性第三者的称呼。”

克劳斯慢慢地说:“很怪异的一个称呼。”

安德烈仍旧好奇满满,缠着景玉问:“那你和克劳斯叔叔会生——”

“不会,不会生的,”为了防止让克劳斯误会她打算携子逼迫,景玉义正严辞地声明,极力和克劳斯撇清楚关系,“安德烈,即使全德国的人都戒掉啤酒,我也不会和克劳斯先生孕育后代。”

安德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克劳斯坐的端端正正,他凝视着窗外的风景,面容平静。

抵达法兰克福后,克劳斯先将安德烈送回他的家中。

安德烈的父母客气而友好地和景玉打招呼,等到克劳斯和景玉两人离开后,才问安德烈:“安德烈,你在路上和Jemma聊天了吗?”

安德烈点头。

父亲追问:“你们聊了些什么,宝贝?”

安德烈苦思冥想良久,手指在额头旁边弯了好几下,才努力想起来路上景玉最后那句话的最后几个重点单词。

“Jemma姐姐说,”安德烈将双手合握在一起,信誓旦旦,“她会和克劳斯叔叔孕育后代哦!”

-

克劳斯先生在法兰克福的家,是一个巨大的、漂亮的城堡。

卓越的巴洛克式建筑,美丽盛大的花园,当经过一辆巨大的铁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达8米的铜质雕像。雕像周围环绕着美丽的喷泉,能够喷射出高达15米的水柱,而这个日夜不停的喷泉不仅仅只在雕像周围,往后一路延伸,直到尽头。

不过埃森先生今天并不在这里,景玉忐忑不安的一颗心,在确认到这个消息后才慢慢、慢慢地落了下来。

谢天谢地,她还没有做好谈分手费的准备。

负责整个城堡的老管家奥勒头发已经几乎全白了,但是脊背挺的很直,他戴着白色手套,身穿黑色的西装,胸前口袋中放着怀表,留着一些胡须——就像是从80年代电影中走下的那种装束。

他彬彬有礼地招待着景玉,穿过漫长的、铺着厚厚地毯、悬挂着弗兰芒和荷兰巴洛克风格风格的画,奥勒用流利的英文向景玉问好,简要地为她介绍经过的房间。

景玉并没有睡在克劳斯的房间中,而是在他卧室旁边,木质家具颇有曲线感,有个可以眺望到铜像和喷泉的大阳台,房间中还摆放着伊特鲁里亚和罗马的花瓶,作为装饰品。

景玉在床上睡了三个小时,被佣人叫醒,下楼去吃晚饭——在那之前,佣人为她拿来了新的衣服,让她换上。

景玉用德语问她:“埃森先生会参加吗?”

佣人说:“不会的,Jemma小姐,埃森先生今天没办法回到法兰克福。”

景玉问:“一起吃晚餐的除了我和克劳斯先生外,还有其他人吗?”

“有的,”佣人回答,“还有克劳斯先生的外祖母。”

喔。

景玉想起来了,克劳斯先生的外祖母,同样是一位中国女性。

克劳斯提起过,外祖母名字叫陆叶真,北京人,性格直爽。

景玉立刻端正了自己的姿态,对着镜子调整呼吸后,才在佣人的指引下,慢慢地往餐厅靠近。

陆叶真女士今年近70岁了,但精神状态仍旧很好,她穿着旗袍,坐在椅子上,气质威严。

景玉叫:“老奶奶好。”

陆叶真笑起来,指指克劳斯:“瞧你找的这小丫头片子,叫奶奶就算了,还丫的叫老奶奶。”

景玉:“……”

她大概明白,克劳斯的中文是跟谁学的了。

克劳斯示意她过来坐下,陆叶真倒是对景玉颇为好奇,和她聊了许久。

陆叶真在德国的时间久了,和景玉聊起来,话语里都充满着浓浓对故乡的怀念,只是两个人之间毕竟有着近五十年的代沟,有些事情还是无法彻底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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