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落花时节(59)
开学半个多月后,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每月很正常的例假这个月却迟迟地没有出现,开始的几天,因为身体没有不适的反应,我就没有在意,我以为任何事情总有特殊的时候,这个当然也不例外。于是我等,一直等到了十月上旬的几天,我的心慢慢地慌了起来,我不敢告诉妈妈,也不敢一个人到医院去检查。那天,正好是国庆放假的最后两天,我到华祺家把华祺叫出来,把这件事说给了他听。华祺那张惊奇不可思议的神情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复杂,我不知道华祺在听到之初他的心是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可是我看得出来他是和我一样地不知所措。
华祺说:“我们还是把这件事告诉绢姨吧,绢姨知道我们很好,就算生气也不会真的怎么样,她一定能为我们想到办法的。”我连连摇着头,总觉得把这样的事告诉爸爸妈妈会很难堪,我在他们眼里还不过是个小孩子!看到我这么紧张的样子,华祺忍不住地笑起来搂着我说:“笨蛋,你怕什么呢,你没有听他们说我们一生下来就是夫妻吗,夫妻本来就是要生孩子的嘛。”我的脸刷地红了,推开他,朝他做了个鬼脸,说:“谁要跟你生孩子,我们自己都还是孩子。”
华祺牵了我的手一路地朝前走,说:“没关系啊,等明年我们考了大学就不是孩子了,到时我们就结婚,生一大堆一大堆的孩子。然后我就把他们一起放到月亮下面一起看月亮,告诉他们月亮和他们一样也是有妈妈的,它们还有许多的兄弟姐妹。每天早上当它们其中一个回去的时候,月亮妈妈就会小心翼翼地给它洗澡,让它休息,晚上就坐着车把它的一个兄弟姐妹送到天上再回来和它们一起睡觉。你说好不好呢,思佳?”
华祺笑容满面地转过头来,看见的却是从我眼中悄然滴落的一颗泪水。华祺吓了一跳,跳到我面前,问我说:“怎么了,思佳?”我抬头对他笑着摇摇头,说:“小祺很喜欢小孩子吗?”华祺笑说:“当然喜欢啦,佳佳难道不喜欢小孩子呀?”我卧进了他的怀里,说:“那么我们把它生下来好吗?”华祺微微地一愣,撑我起来,看着我说:“可是我们还是学生,我们要考试。”我笑着说:“做学生是为了学习,学习是为了考试,考试是为了什么呢?我有了小祺,就是有了未来的生活,为了小祺能快乐,我可以放弃所有的这些。”
我们久久地没有把怀孕这件事告诉第三个人,十一月份开始,我的身体变得有了反应,我的胃开始觉得不适,时常会有反胃恶心的感觉。在课上,我要强忍着从胃里时时袭卷而上的呕吐感,为了排解体内这种越来越强的不良反应,我只能每到下课坐在窗口同学的位置,用新鲜的空气来舒缓上课时压抑的气氛。我和华祺知道已经不能再这样隐瞒下去,就决定在十一月份中旬的一个星期天回家把事情告诉妈妈和华叔。
结局由此而生
这个星期天前的星期六,我们上午结完课,下午便可以放学回家了。我坐在教室里一边做作业,一边等着同学们都回家了再去找华祺一起走,我做着做着,突然胃里一阵极度的恶心从胸口里涌上来,我一时措手不及扔掉手里的笔便推挤着身边的同学往厕所里跑去。这时候学校里的大部分同学已经走了,我跑进厕所见没有人便直接地扑在了水池子边,华祺大约是看到了我匆匆地跑往洗手间,就立刻赶了过来问我有没有事。可是在华祺来后不久,一个熟悉的声音夹在几个同学的嗓音里笑谈着一起向我们这边靠近,我本以为她应该已经离开了学校,当华祺走到门口要避开的时候,张晓月和几个要好女生突然地出现在门外与他迎面撞上了。
张晓月怔怔地看了我们一会儿,忽然有所领悟地笑说:“你们两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华祺说:“没什么,和你也没关系。”张晓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另一个女生就替她说:“男生在女生厕所,怎么会没什么?赵思佳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华祺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走过去说:“没事,早上没吃饭,胃不舒服。”我拉着华祺要往外走,张晓月拦住了我,睨一眼华祺笑说:“胃不舒服?你天天胃不舒服吗,我好像看到你最近脸色都是好一下坏一下的,华祺,你是不是该陪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啊。”这话外话谁都听出来了,那几个女生低声咯咯笑了起来。
我皱起眉说:“张晓月,你爱管的事也太多了吧?”白过她一眼,我拉着华祺急急忙忙地从教室拿了书包离开了学校。我不知道当时张晓月的话只是为了取笑我们随便一说,还是在心里已有了十分的断定,在我和华祺坐车的回家途中,我们都没有将张晓月那偶然的出现放在心里。华祺是有些担忧的,他坐在我身边的车位上,经常会对着车窗外出神地凝想。那天的天气,我记得是不怎么好的,天空灰雾沉沉,偶尔在破散的云际间漏下一点点微弱的浅色光芒,车开进镇子,冬天的风便一阵阵地刮得猛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