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婚礼(23)
「白天要遮阳挡风沙,晚上要御寒,我的帽子早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了。聊天是个好提议,不过等我们到了密索姆沙哈耶之后多的是时间,可以安心的慢慢聊,现在还是先赶路要紧。」这男人诡计多端,英格丽才不上他的当。
怎样都无法让他得逞,季隽言暗叹这女人真是深谙四两拨千斤之道。
车队突然减速,缓慢转进一条沿着山壁的小路,这里离乌干达边境不远,政府有驻扎军队在附近,负责迁徙的指挥官临时决定要改变路线。
于是英格丽跳下卡车,搭乘随队的吉普车往前快速行驶,她要到第一车去跟指挥官问明改变路线的理由。
吉普车还来不及接近,承载着指浑官和士兵的第一车就被一枚从山壁上发射的火箭炮给击中,引起一阵剧烈震动和惊人的爆炸声,炸碎的金属四散,瞬间击中吉普车的挡风玻璃。
英格丽立刻压低身子躲在后座,然而机关枪开始如雨点般对着整个吉普车队无情的扫射,幸存的士兵立刻架起机关枪反击。
军用卡车厢内的所有人都害怕的趴倒,只知道机关枪不断的对着卡车扫射,完全不清楚外面的状况,有的人因中枪发出呻吟,有人因恐惧而啜泣,季隽言挤在混乱推挤的人群中间,不敢轻举妄动。
枪声渐歇,几个游击队员掀开卡车的帆布幕,拿着长枪对着他们吆喝,凶恶的拖难民们下车,所有人依照指示举起双手排成一列在路旁跪下。
季隽言看到英格丽被游击队架住,工作服上都是血迹,吉普车驾驶早已浑身是血的仆倒在驾驶座上,看来已经断气了。
仅存的几位国民兵被迫缴械,然后游击队要他们也排成一排跪下,就在季隽言面前当场被游击队员处决了,他闭上眼不愿去看那么残忍的画面。
今天大概在劫难逃了吧?季隽言不禁感到绝望。护送他们的国民兵都被杀光了,而如今所有人都被游击队俘虏,游击队如何残杀难民和敌军战俘的事他听太多了,眼下这番阵仗,他不认为以自己一个异族的身分可以幸免于难。
游击队这次攻击行动的首脑走到英格丽身边,用当地的语言问她问题,季隽言只能听到英格丽的声音,用同样的语言在回答问题,背后有人拿枪指着他,他只能用听的来判断情况而无法回头查看。
接着他听到那游击队似乎打了英格丽,英格丽发出一声闷哼,然后一个男人粗声粗气的对着英格丽叫嚣,接着英格丽又说了一长串的话,不知道说了什么,那男人停止叫骂,走到季隽言身边用口音非常重的英文问他,「DOCTOR?」想要确认他的医师身分。
英格丽的声音像在讨饶似的,不断重复说同样的话;但是季隽言仍然听不懂她说的话,只能隐约猜测她应该是在替大家求情。
那首脑命令手下把英格丽强行架走,英格丽仍然一直高喊着那句听不懂的话,声音愈来愈远。
一个游击队员走过来,很粗暴的把季隽言拉起来推着他向前,他不知道那人是否要处决他,无法反抗只能一味的往前,直到停在一台吉普车旁边。那名游击队员把他的手反绑,然后要他坐上吉普车,接着用很简单的英文单字要他等。
季隽言不敢动,他心想应该是英格丽说他是医生替他求饶,所以游击队才会挟持他一起离开。
所有难民被游击队集中在一起,他们把所有人分成不同的队伍,男的或女的,儿童或伤病全部被分开,然后要他们各自举起手跪下。游击队把儿童和年轻的男女挑出来赶上刚被游击队抢到的军用卡车准备运走,而留下来的人就地跪着不敢动,那画面就跟刚刚国民兵被处决前一模一样。
季隽言心中大喊不妙,这些人可能要被杀害了,而英格丽也被架走了,不知会被怎么残忍的对待。
他睁大眼睛快速查看身边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或是逃生的机会,他虽然没有办法像商业电影里面的英雄那样拯救所有人,但总可以试着逃跑,或是转移游击队的注意力让更多人可以趁隙逃跑吧?
卡车才刚发动,远方忽然传来枪炮声,逃跑的国民兵带着救援武力返回攻击游击队。
刚刚把英格丽架走的其中一位游击队员大喊着跑回来,原本看守难民的游击队员闻讯匆忙拿起武器往前冲,场面顿时陷入混乱,季隽言趁没人看守他的空隙,自己用牙齿把手上的绳索咬松开,跳到前座发动吉普车的引擎准备趁乱逃跑。
有一个游击队员发现他要脱逃,马上举起枪要阻止他,他立刻快速倒车撞倒那个游击队员,狭窄的山壁无法回转掉头,他只能保持倒车的状态高速后退,不可避免的辗过原本要射杀他却被他撞倒的游击队员,危急之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