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花朵朵开(出版书)(70)
第43节
我跟老唐说了片刻,大东哥就打来了电话,他说姨妈问我有没有去找何鸣鸣。
我老实地说我妈也问我了。
大东哥说,嗯,姨妈说你受到冲击不小。
不是冲击而是惊吓。一个女人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而在这之前,她的两个孩子被杀死,这都是因为我。
我没有动刀,却先杀了两个人。
四个月的胎儿,已经算是一个人。
那两个孩子,他们充满各种可能,他们充满各种希望。
他们死了。
大东哥说,瓜瓜,你是不是在自责?
我没出声。
大东哥又说,首先,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如果还不行,你想要自责时想想你的姨妈,你想想我。
我不得不羞耻的承认:当我想到姨妈和大东哥,对何鸣鸣的愧疚感就少了一些。
我要保护我的家人。
这是一场战役,我管不了所有人。
总有人要牺牲,如果牺牲的是我的姨妈,何鸣鸣也会像我一样有罪恶感吗,恐怕她有,但她也不会停止。她在决定插足别人家庭的那刻,就应该做了最坏的打算。
她真是做错了,好好的女孩子为什么要做插足别人家庭的勾当?为什么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不是个坏人,但好人也会犯错,好人犯错一样要受罚。最残酷的是,惩罚往往加倍。
世界从不公平是不是?
对的,所以地球才会转。
晚上到家已经疲惫不堪,没吃晚饭,草莓香气的沐浴乳抵消不了罪恶感,太极拳也不行。
我洗过澡,直接睡觉去了。
醒过来就是凌晨。
我作了恶梦,哭的一塌糊涂,醒过来了还在哭,每个人都要有个发泄的理由,这个恶梦是我的由头。
然后我看到电话在闪。
大东哥的短信也有好几条,老唐让我好好休息。
林一然竟然也说,她一直过美国时间,半夜从来都醒着,如果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络她。
Z君也有短信,他说,不论什么时候,给我电话。
现在是五点。我睡不着,洗了脸,就给他打了电话。
Z君立刻接听,他说喂?瓜瓜?
还挺清醒,估计也没睡觉。
我说是,你要我给你电话。
Z君说,我知道今天的事情道歉不解决问题。
我说,对不起容易说容易忘,很没用。
Z君说,我看到了你跟那个警察在一起,很紧张,一紧张就犯错。
我说那是我朋友,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没像你跟小雪总被人送作堆。
他不说话。
我又讲,你想要知道什么可以问我,不需要那样试探,猜来猜去大家都不开心。到底有什么好?
他还是不说话。
黑暗中总容易暴露人类原始的一面,我借着月色泠然,更加英勇无畏地说,你看到我跟朋友一起吃饭就紧张了,我看到小雪跟你手臂嵌手臂不是要去自爆?我喜欢生活一是一二是二,这么复杂曲折,我做不来。
Z君说,是。我了解。我的反应过激。我没控制好自己。
如果当时我控制好自己,是不是何鸣鸣就不会自杀?酒后不单乱**啊。
我说,真遗憾。
Z君说,我很难解释清楚自己当时怎么想,我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做,这是我的原因,我会改。
这个心情我明白。我不想怪他,怪他有什么意思?
什么罪恶能比让一个女孩子绝望得自杀要可怕?
我比Z君更加罪不可赦。
我说算了,今天地月关系有问题,大家都想变狼人。说的话也不算数,等到白天再说吧。
Z君忽然说,其实我有些惧。
什么?
他说,你断我电话时,我就惧了。我打了很多遍电话。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才放了静音。
他好一会儿才懊恼地说,我觉得如果你从此跟我断交,我就完蛋了。我一直不善长处理情感关系……你觉不觉得,但凡动了心,马上就变傻?
这话挺受用,我懒得跟他猜谜,于是问,你觉得你这是动了心了?
他片刻才发话,我不知道,但我现在越来越白痴,我是说我白天的举动太白痴,那是低龄儿童的示威方式,竟然被我给搬出来。
又要转移话题。
我叹口气说,心理负担不要重,没人推着你做决定。等到你想明白再找我。
Z君说,我想明白了,我想明白了。你不要挂电话。我想明白了。
声线一路走高,十分激动。
我说这么快?我没有要逼你,你可以慢慢来。
他说,是是是,你不逼我,恐怕还想不明白。
我说想明白了说吧。
他说,我会跟小雪说明白。明天,一早,好不好?
我搞不清状况,下意识地说,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