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脑子有病(188)
因为它们正在与眼前的幻象相互融合逐一在他面前呈现,不觉间令他产生了一种难辨真假的错觉。
不仅如此他还瞧见了往后百年的光景,光景之中他瞧着自己做了那些不曾发生却好似已经发生了的事……
错乱的记忆夹杂着聒噪的铃声侵入他的脑海,巨大的冲击让宫阙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无措。
我是谁,我在何处,我来此究竟什么目的……
各式各样的疑问如潮水般汹涌而出,任凭宫阙如何冷静都无法将这些问题在脑海中驱除,他像是被控制一般陷到沉寂当中解脱不得也摆脱不掉。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可幻象却不会被时间的流逝所阻碍。
它一如既往的幻化而来又幻化而去,迷惑着那些深陷其中的羔羊走入更深的幻影。
就当宫阙的眸光快要失去神采时,在他的身后突然扫来一阵微风似又人对着他的后脑猛地弹了一指。
这一指令他神魂激荡,只觉灵海当中窜上一股清凉无比的通透灵息,灵息直扩百骸,犹似熏风拂来将他带出泥潭褪去迟钝重回神清灵静。
又是一阵恍惚,他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轻笑,那声音颇为的无可奈,“所幸我留了一手,不然以阁下方才的表现今日怕就要被魂铃给精炼化为魂息啦!”
打趣似的取笑非但没有引来宫阙的恼怒,反倒是让他原本紧绷的神色松缓了下来。
“你又骗我。”
宫阙眸深如墨,脱离幻象后的他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气定神闲,话语听似严厉实则透着一丝欣慰。
他沉着脸想要回头斥责几句,道她不该这般任性肆意,谁料对上的不是印象中那双盈盈的笑眼,而是一对灰暗布满死气的溃散龙瞳。
夙溪一如掏心后的模样,脸色惨淡浑身是血,胸口破着的大洞昭示着她根本就无法醒来,也更是无法用着揶揄语气的同他打趣。
她没醒……
宫阙对着那双无神泛白的眼睛微是一愣,怀疑自己可能还现在幻象当中,不然方才的那一指灵息与一声笑音岂会如此真实?
“不妙。”
宫阙的神色突转凝重,惊觉突破多道法印的魂铃已在不觉间开始影响他的心性,恐怕夙溪也是早有所料才会特意留有后手,而这一手显然是动用了她留给自己吊命的灵息。
夙溪说过她的那点灵息只能为她维持半刻钟的无魂期,倘若她为了助他摆脱魂铃的干扰分用了其中的灵息,那她现在究竟还剩多少时间?!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宫阙当机立断自知再不可耽搁,他凝神看向四周凭借自己过目不忘的本领在脑海中描绘出密室原本的模样。
他闭目在脑海中计算着步伐,模拟出自己现在大概的位置,随后再在心中测算正确角落的方位与距离。
不过一瞬紧闭的双目就赫然睁开,眼前的幻象随着他眼底亮起的一道凝光而逐渐消散减弱。
他已经看破幻象找了方位,干扰在他眼里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看来之前锁定的方位其实与现在找到的位置相差不大,最大的差距也不过是锁在三步之内。
但好在还是估算了一遍,不然待他将龙心归置妥当后这三步的距离也许就是天与地的差别了。
宫阙确定了方位就不会再多有停留,但他不知怎的心中莫名多了几分记挂,奇怪的感觉令他不由皱起眉来。
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故而左思右想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直到余光瞥见身侧因风拂来的衣袖这才明白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夙溪。
如今的她在万千幻象之中是区别于所有的存在,不止是她胸口的窟窿又或是满身的血气,即便她是一副死气沉沉好不狼狈的模样,一旦落入宫阙眼中夙溪就会变得尤为何明艳。
先前的抗拒与厌恶早已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所取代,情感可真是古怪的东西只不过是与缘分挂上了勾,所以一切就都变得自然而然了吗?
宫阙只要一想到夙溪握着他的手将她的心掏出来的那一刻,心里除了佩服就再无任何感想。
她也许任性放肆,但那是她独有的生存方式不是吗?
魂铃的厉害他可谓是亲生体验了一遭,如此就更不敢想夙溪究竟是如何在长久的岁月中忍受下来。
以往他还觉得她性子顽劣不知体统,现在却觉她能有如今的心性已非是常人所能达到的境界。
她,很了不起。
宫阙从不是什么纠结的个性,他不过只是想为自己探一个究竟,命运之所以然正如夙溪所言一般,是为上世积业孽力偿还罢了。
现在他既想通了,往后自然也就知道该怎么去做。
他微是垂眸扫了眼同自己落在一处的影子,上扬的嘴角无比显示着他此刻的好心情,但好心情维持不了多久就立马被打断了。